“我上游银河下走大荒
十二楼听谁将故事弹唱”
——星尘《万神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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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远.《驯鹰人》

《驯鹰人》

 

 

我初见着他,还是十多年前,在梵林。

 

那镇子是东与北的交接,高,风锥锥儿的,水却流得欢畅,一条条搁山下环着,裹着,银闪闪亮晶晶的。山上一年有小半年在飘雪花儿,略往下些就只能见着山尖儿上泠泠的积雪了,往往是晴的,云与雪一同白,常年见不着天的苍蓝。有个高地我常去,旁边是个战时留下的碉堡,残砾碎瓦在嫩草上铺开,三月份的时候从山顶上往下看,就跟奶牛群身上的斑点没什么两样。

我成年前后的样子,每天在镇上的酒吧餐馆擦擦桌子,偶尔跟人聊聊天,那儿净是北国人,还能遇着佣兵。关于佣兵,我那时的记忆就是这群高个子喝酒挺爽快,就是有的酒品不咋地。我想,我弟弟要是到了那块儿,一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尽管还是有些担心。

每日每日地,我工作,攒钱,深更半夜缩宿舍里捻着猫儿的胡须,吊一盏晃悠悠的油灯,我想这样的日子兴许枯燥但算得安逸,少年人难免有点冒险心性,于是那变成了我每周唯一的娱乐——在众人休憩的午后独自一人爬上孤立了残败建筑的高地,带着自制的香料与屠户的边角料,吹起哨子,见我的朋友。

祖辈给我留了些东西,像是制香料的技艺,像是与生俱来对它们的吸引力。

我的朋友们很骄傲,它们昂着脖颈,自由自在,分不清是风掠过它们还是它们掠过风,鹰的翎羽是会唱歌儿的,有时它们心情好了,从我头顶上低低地拂过,我就能听见绒羽间洒下来的喳喳细语,讲它们的晚餐,讲开化的冻雪,偶尔讲讲异国他乡,我刚想竖起耳朵听,就七零八落地被风卷了去,只得遗憾地咂咂嘴。

它们又是凶的,利爪的的确确是用来将猎物开膛破肚的,我晓得它们的眼睛雪亮,再高的天也容得下它们,绞着云,没谁能拿它们怎么样,那本就是生来要飞的,是生来便傲的,看它们不费得吹灰之力便分辨风吹草动,我只庆幸自己不会是那只倒霉的兔子。

我在手臂上绑好旧衣服胶皮手套,在生肉上撒点点香料,它们热衷于此种香料,也许真是神力。我还记得再小的时候,母亲点着我的眼角,同我讲,这香料是神赐的,千金买不来,若有谁漏了方子,那便让鹰神来啄瞎这双眼!我吓得连忙去捂弟弟的眼,他说哎呀他又不会把方子漏出去,我嘟嘟囔囔地说你这双眼怪好看的瞎了多可惜,他愣愣然后抱抱我说哥哥也好看。

我们是双胞胎。尽管是异卵的。

 

异卵的,他是神力者,我是个凡人。

 

其实神真的是会偏爱的。那一日,我看着盘旋的鹰影,走神想道。

下一秒我见到他。

哦。会偏爱的。

深黑中唯一一抹绿,比刚开春的草要深,苍翠的在风里颤动,长得像书中描述的柳枝,他定是个高手,因为第一眼我就瞥见他闪身时遗落在身后的长发,我想啊这么厉害一个人干什么留这么长的头发,不麻烦么,但可惜他的动作惊了我的朋友,今天这只特别漂亮,羽毛圆润地扣在身上,阳光下一身反光,它蓦地自我眼前划去,就蹭着我的睫毛,险些抓破我的脸皮。

我下意识捂着眼,头顶鸣叫声此起彼伏,我第一个想法时千万别惹这个新来的小美人生气呀,这么可惜,第二个想法是,搞不好那也是个美人呢。

他的脚步轻缓,像风蹭着草尖儿,但是不一样。我从手指缝里看他,眉目润润的,皮肤白透,眉梢微敛着,似有些担忧的模样,一身劲装,这腰线可真好看!可我有些困惑,看这五官轮廓深邃明晰,典型的艾格尼萨小帅哥,但那气质,我描不出,那还是我第一次觉着人有什么气质。跟他的发色儿瞳色一个样儿,绿是生意盎然的绿,是柔缓灵现的,多么典型的东楻风,我细细观察才在翡翠似的眸底捕捉到几抹霜寒,犹豫几番,我还是问:

“你是楻国人么?”

他的脚步猛然一顿,我放下手眨眨眼,露出友好的笑,见他暂时没了后退的意思,却又警觉地绷紧肌肉,觉得他跟我的朋友真像啊,个个儿都是警惕的,空中的英豪,凌云御风的好手,但恍然间某种直觉击中我,我想,哦吼,他是个同行?

“嗯……我是楻国人。”于是我老老实实地自报家门,随即问,“你会驯鹰吗?”

 

就是觉得他像。

跟鹰打交道的人,时间久了,难免会耳濡目染,一点点像起鹰来,那兴许是种隐形的向往,命理中的羁恋。往古了寻,叫鹰匠,现在,估摸着要称个驯鹰人。

驯鹰却又不是驯鹰,那不是凌驾掌控,那是共融,是与神识灵性的接触。

我记得弟弟神力觉醒了,他捧着我的脑袋,一下又一下揉着我的刘海,我笑,问他做什么,他乖乖地用额头贴着我的,那是我们自幼便常做的事,他对我说,其实我们家的每一个人都是神力者,我们的神力就是鹰,我们的灵魂与鹰绑定,所以即便我们被埋没在人海之中,鹰也依旧能找得到我们。

我就说,那你可不正是我的鹰。我们的灵魂,自诞生那日便已绑定。

 

他也跟谁“绑定”过了吧。

那一刻,我看着他一闪而过的惊诧,如此判断道。

 

 

我叫他R,大概也知道他身份兴许敏感,所以也没有一连串地问。

“是……楻国人。”

他说这话时浅笑得略有些苦涩。

我就知道,他的鹰在楻国。

 

然后他跟我说他不会驯鹰,一本正经地,我就骗他说我跟你开玩笑的呢!又想了想怕他生气,补充道,其实挺期待有同行的。

他若有所思道会有的,我又知道了,他一定用这话安慰过很多人,搞不好家里有个弟弟妹妹。我分明跟他差不多大,总显得他比我大几百岁一样,我的确是能看出来的,他任意一个姿态都让我想到生锈的齿轮,他看上去健康无比,劲儿还挺大,但他是在一点一点地腐朽的。

一点点被某种情感锈蚀,摇摇欲坠。

 

算是跟他认识了,问他怎么来这儿了要长住吗,正准备推荐下打工的旅店,他却说自己可以住在这里。我讶然,别想不开,这地儿几百年没住过人了!他却说更恶劣的环境他都呆过,这时候他的笑容温和且得体,但是让我感到发自内心地冷。不太敢猜想他的过去,我觉得跟他挺投缘,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帮你吧。

 

 

第二个周我爬上来,看他倚在烂掉的窗框旁读书,内里的房间竟被收拾得有模有样了,真是有些惊讶。他是个很神奇的人,他的手指上全是茧子,他的手腕上有疤,甚至他身上都可能还缠着纱布,但他身上一点腥味儿也没有,没有我喂食时的那些令人作呕的腥,他是干净透彻的,往阳光下一站,都像是要化了。

他像是背负了极为沉重的阴霾,却能笑得那样风轻云淡。

 

那只特别漂亮的小美人儿又来了,盯着我,我毫不质疑如果我乱动一下,它就会立刻啄走我的眼珠子。我可没想把香料方子泄出去,我连他都没告诉,我还不想为没做过的事接受惩罚。

那时候他就看着我和我的朋友们,我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但这是我的私人时间,这时候能放任自己飞一会儿,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惊了那只美人儿,他显得特别小心翼翼,我多少是对他放心的,那是个懂得分寸的人。

 

后来我开始猜测,他这样的人,能配一只什么样的鹰。

 

一定是只极品,靓得要人拿不下眼的类型,羽毛儿唱歌可响亮,震得耳朵心里都发麻,意气风发,但见着他也会敛了戾气俯下头,轻蹭他的发梢。

 

想想就特别美好。

 

 

后来渐渐混熟了,我们也开始有一句每一句地闲扯,我问他京城什么样儿呀,他就跟我讲那块儿古道朝天,到处都见着树,翠的古朴的,又告诉我学院怎么怎么气派,圣塔的修士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赞叹,说京城真好啊,还有那么多幻光花,对了,你见过吗?

他点点头说见过,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手指猛然一缩。我想想,笑了,说,是不是有人给你送过幻光花啊?

R否认了。

北国的佣兵没少嚷幻光花怎么怎么好,哪块儿的怂小子仗着有钱买了朵收了自家女神,我托着腮想,谁信啊,你家那只鹰送的吧。

我告诉他其实我祖辈也住京城的,后来家族没落了,就往北边迁了,再不是遇着几年前那末日了吗,走的走散的散,我哥俩儿只能相依为命了。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谨慎,问我我祖辈叫什么。

我笑,我住那儿的时候可还是个不记事的小屁孩儿呐,你从我这儿能问出什么来呀!

我又问他,你这一身伤,末日带出来的?不能吧?这都快两年了啊!

他没回答。

过一阵儿,他说,算是吧。

 

你是不是在那末日里失了自己那只鹰啊?我沉默地想。

京城挺好,但梵林也不差啊!可是若你那只鹰在,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鹰呢,孤高的傲气的,其实又是有情有义的,你对它的时候,看着它的眼睛,它绝对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容不得一星半点的污秽,你要跟它交心,说自己是真心的没用,你要把真心剖开来给它看,然后它才能信你伴你,真心对你好,之前有个老伙计,我还上学的时候往我房间门口儿丢了只兔子,血淋淋的卖相不咋地,但给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后来搬家了再没见着它,也不知道好不好。

鹰是会想你的呀,就算不说,就算只有一点,但鹰是绝对会想你的。

我没敢跟他说,有时候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可能朋友都没得做,我还是挺好奇他身上罩得那么一层雾的,但不太想去揭,毕竟谁都有点儿秘密呀。

 

渐渐地半年这么过去,那只漂亮的小美人儿倒是不常出现,我每次来的时候蹦蹦跳跳吹着口哨,不忘给他带干粮。他身上是真有钱,偷拿出来看的那块玉佩,搞不好都值那么几座城。

入冬了,风霜大了,能给人卷跑了,我劝他下山去住,他不语,突然说他要走。

吓得我连连摆手,好不容易有个能说话的,走了多可惜。我又一想,如果是去找那只鹰,那可赶快去吧,只是他垂着头思索片刻,突然问我能不能帮他加固一下房间。

你是没地方去了吗?我愣愣地看他往窗上装木板,挽起袖子帮忙。

下次来我就知道自己这决定有多蠢。

他的旧伤一定是一并犯了,在风里咳,抖得像纸片儿,我把原本裹在手上的旧衣服全给他堵门缝,连着给他带了好几天的药,他才好些。我担心他会咳出血来。

鹰罕有迎着风雪飞的,虽说它们不怕,但我也不想给它们惹麻烦,一连着好几个周不见它们,心里怪痒痒的。

有一天他让我帮他带点伤药来,我看着他褪去了肩头的衣物,露出道狰狞无比的疤痕来,像是条通红的蚯蚓,这个角度绷带都没法儿缠。有点开裂。

这奇怪,你这陈年旧伤了,是被咳开的?但我只是问他怎么伤了。

诡异的沉默。

 

然后他半开玩笑似地说,你就当被鹰抓了吧。

 

……你是真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你是真说你家那只鹰吗?!

 

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好吧。我妥协似地放下药乖乖出门。其实我也不是没被亲弟伤过,也不是没被鹰抓过。

那是钻心地疼,你疼得是不是也特钻心。

 

第二年开春入夏,他总算好了起来,脸上见得些人色儿,气儿也喘得顺了,我又频繁地看到那只小美人儿,它跟我一直不太熟,但也不会拒绝我的食物。

青草长起来了,他的头发也长长了。

 

有一天我看到他,提醒他说你头发扎漏了一撮儿,他看上去有些恍惚,突然跟我说,帮他把头发剪了吧。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他能自己剪的,他哪儿是什么会随便信任旁人的人,我手里可是抄了把带尖儿的剪刀啊,然后他跟我说留的长发从后颈全部剪掉,我才明白他自己剪的确是有点儿难。

第一次见他我就想过他的头发不方便,但是的确是好看的,他怎么说剪就剪了呢。

咔嚓咔嚓一寸寸,像是园丁手里落下的草屑,我以前也给弟弟剪过,但没这么长,剪着剪着我自己都心疼起来,多嫩生生的柳条儿呀!这是连带着东楻的春意吧!其实他剪了短发也就那个模样,没差太多,还是那样的轮廓,还是好看,他看着地上的长发,像是在缅怀什么,然后自己一把火烧了,静静蹲在旁边看着烧完。

满屋子都是烧焦羽毛的气味,我被呛得出门一看,那只小美人儿就立在不远处看我,眼神深邃的。

我心虚地低下头。

 

再后来又是过了一年吧,还是两年?

我决定要走了。

原因挺简单,我听见些风声。佣兵们同我讲,那位白发小兄弟出任务受伤了,不太行了呀。

我手一抖,盘子差点儿翻地上。

我弟,白化症。

如果不是神力者,他也许光都见不得。

他受伤了?

我那一刻无比痛恨为何自己跟他是异卵不是同卵。

我们之间有默契,但没有心灵感应,我不能分担他的痛苦与病痛,一丝一毫都不能。

好像是哭着爬上山的。

 

我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怎么就受个伤呢跟要——要那什么了一样,但是就是想哭,感觉都个大老爷们儿了哭也太丢脸了,他看见我吓得书都掉了,赶紧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弟弟受伤了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这儿来哭了——
他眼神一凝,好像要开口说什么,我紧接着嚎,真是一点点形象都不要了,我说我那么宠着他他那么粘我我们三岁一块儿掏鸟窝五岁一块儿下河捉鱼一起学驯鹰一起上学上课交朋友打娘胎里就睡一块儿后来突然出这么大事他还受伤了你说我这哥哥怎么当的——

想想我真是把肚子里这几年的苦水都倒出来了。太丢人了,还好是他,我知道他不会跟别人说。

 

我也想过我弟弟是不是因为太烦我所以自己走了。我又想,大概只是嫌我拖后腿吧?然后赶紧拍拍自己的脑袋。

那是我的鹰,我的,那孩子对我笑得那么真,我又不骗他。

但是他好像还是飞走了。

 

你回去找你的鹰吧——你快去!我抽噎着推他一把。他懵了。

我说我知道他在想你呀你们这是搞什么一只鹰在想你诶!我都看不下去了!

这句话喊出来我突然就冷静了。

也许是涉及了旁人,一棒子给我打醒了。

 

几分钟后我把泪痕擦干净一言不发地跟他坐在碎石上,我突然很想喝酒。

“你说……鹰?”他终于问了。

我点点头,也不想再瞒了,我说,我就觉得你是个同行,不是开玩笑,这行的人,总有只生来绑定的鹰。

我又说,我知道你那只鹰在楻国。那只鹰在找你,是想你了。

他突然笑笑,说他早没了站在那人身旁的资格。

我又推他一把。你怕什么!我跟你说你这断不了!你要跟鹰断,只会逼得鹰飞来找你,我不管那是谁家的姑娘或者什么的,你就等着吧!

然后我跳下石头,看都不看他。

 

第二日我悻悻地爬上来跟他道歉,他看上去有些疲惫,问我我是不是要走了,我点点头,回答说其实我是我家小子的鹰呀。

我冲他笑,给你添麻烦了真对不起。

但是不是骗你的,我说鹰,不是骗你的!我指着天对他说,鹰匠拿鹰开玩笑,要被啄的呀!

他的笑容一僵。

你要是不想见那谁,那就算了吧。我遗憾地一叹气。但你要是还在乎那么点儿的话——

就别放任人家一个人孤零零地飞啦!

 

临走前他给我一个纪念币,说是京城博物馆专有的,他身上关于京城的能送的也只有这个了,祝我顺利。

我郑重其事地收下,上面是只抽象的凤凰。

他跟我说:“你是个好哥哥。”

我笑:“我要是个好哥哥,就不会放他一个人去冒险了。”

 

于是他只好说:“你是个好鹰匠。”

这次我满意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很受用,说:“你也是。”

 

 

 

 

回想起当年的事还是有些恍惚,那个少年的我好像是挺招人烦的,如今在艾格尼萨定居也有几年了,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那枚纪念币我一直放在钱包里,三年前我回了京城一趟,特意去博物馆看了看,突然有点想他了。

 

人其实都挺不经想的。

 

这天我家小子说想吃蛋挞,我受不住去给他买原料,走半路上突然看见两个人,一黑一绿,长头发,眼熟的。

 

R要剪头发那日之前,我在那只小美人儿身上发现了一个竹筒。

它对我的香料有戒备,我一想,时间这么久了,我那留在京城的亲戚调的味儿跟我这个难免有差吧,但嗅起来似乎又差不多,看来这皇家的鹰匠当得也不怎么样啊,怎么就没想到我这么个意外呢。

就有些好奇,这鹰往艾格尼萨飞,可别是要给哪儿的探子送信呀?我仔细端量端量这个竹筒,没漆金,不是皇家出的,就偷偷打开看了眼。

一撮黑发。再一张小纸,画了朵——应当是幻光花?

小美人儿警惕地盯着我,我对它笑笑回归原位,出了一手汗,眼见着它飞去高地了。

哎呀呀,不得了了呐。我一边擦汗一边想。

R的这只鹰,可真是比我想的有能耐多了呢!

想想第一次见着小美人儿那天也是我第一次见他,跟着R飞了这么远小美人儿也真是相当辛苦了呀,这是谁不放心还放了皇家的鹰来追呀?这结发结发,诉相思呀?

刚松了一口气,第二日人就让我帮他把头发剪了。

我那时才有点担心,他是真要断这关系?!那这鹰不得心疼死?!但已经偷看了人家送得东西,我哪儿还有脸去管呀!

 

如今再看,这可算是把长发又蓄起来了呀!

我见着这俩在人群里偷偷牵手——黑头发那位主动牵的,倒也没觉得多意外,这么厉害只鹰,果真是位公子嗬!R一挣没挣开,我眯着眼笑笑,蹭去那人身旁,轻轻一撞,身子挺稳,靠得住。顺势就把那枚纪念币塞他兜儿里了。

笑着道过歉压着帽檐儿走掉,回脸一看,这两个过去十年了呀,怎么还俊成这样儿了呢。

说实在的,那张脸我也眼熟的。

 

传位其弟的那位,博物馆里也有见过画像的呀。

 

许多年没跟朋友们打声招呼了,我寻思着今年回梵林一趟吧。

如今、物归原主。

 

御天下那鹰,谁敢碰一下。

你可真是位驯鹰的好手!

 

fin.

怎么越往后写文风越飞呢?!

……【烟】

三此更新等明天吧【悲痛欲绝】

半架空吧算是。

原本想第一人称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蜜汁伊恩的即视感【捂脸】

……其实是我曾小小提过的双生子的性转版本!

嗯,放飞自我,放飞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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