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类气球症》
*仍然是74爹的设定74爹家的崽 @宋凌最好🐰🐰
*……爹你这个ID让我艾特你的时候压力很大。
*其实是一篇现代设定拟人的双行法者， 就不占总tag了。
*BGM：《追光者》-哦漏
《类气球症》
00
“咕噜。”
小巧而又透明的水泡上浮。失去重感的指尖漂浮在海草丛中，被黏滑的海带剐蹭，水里的视野一片模糊，像掺杂了漂白粉或浮起了雾，青白色的视野内惨淡落下一抹阳光，自他的头顶飘落。轻飘飘的身体被羁绊束缚，是拴着绳子的气球。
我在哪里？
拾心想，伍在哪里？
好像传来什么划破空气陨落的声响。
01
拾睁开眼的时候，眼泪正顺着他的鼻尖往下“啪嗒”，枕头面儿湿了一片。床头的电子钟显示五点十分，冬天，屋外还是漆黑一片。
拾麻木地蹭蹭自己的眼窝，凝视着倒置的视野，他的脊梁一片冰凉，棉被窝在床上。身体像是没了重量没了实感，气球一样浮在空中。
类气球症。
他仿佛明悟了什么般嗤笑出声，紧接着捂住双眼，又是一串眼泪落下。清醒的时候他不会哭也不能哭，有时在梦里看到自己浸在眼泪里，他也不会觉得很哀伤。拾像是不会哭一样，但再怎样他也是一个人，是一个失去许多的人。当他在梦里看到那个熟悉的后脑勺，一下子被什么很难过的感觉击中，他觉得自己难过得快要死去，但是他醒过来。
醒过来天还是没有亮。
在伍离去的第十天，拾患上了类气球症。
拾是那种很典型的无法被打倒的性格，像是上天给他那么多苦难都只是为了磨练他一样，不会脆弱不会流泪，感觉委屈了遗憾了，也只是拍拍自己的脸，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有人说他很霸气，还有人有些怕他，其实也只是敬畏他那种韧劲儿。哇，这个人像是天不怕地不怕。
拾其实也很隐晦地怕过，父母离婚的时候他怕，怕自己再没有家；受伤退伍的时候他也怕，怕自己再找不回热血与信仰。最怕最怕的时候，还是听到伍的飞机失事，而伍并没有接他的电话。
怎么会有人是坚不可摧的呢，他已经被自己打倒了。
第一天还只是漂浮起十厘米的程度，躺下就没什么不同，他掀开窗帘，窗户内侧一大片雾。他记得伍会很无聊地在这种雾气上写字画星星，还拉着拾按手印。伍真的健谈又开朗，有时候显得不太稳重，但意外的靠得住。
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是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类型。
慢慢用衣袖把雾擦掉，手腕被冻得发痛，晨光刚刚要笼罩这座城，一切还是初始混沌的朦胧模样，谁也没有醒来。
回想起跟伍的初见，其实也挺意外的。拾退伍后就去保安公司干点活儿，慢慢升到二把手，因为受伤不能再剧烈运动，管管账本算算盈利，再去场子盯着新人别犯事儿。新人没犯事儿酒店老板的傻儿子犯事儿了，把酒店给点了，手忙脚乱一顿灭火。拾转身出门给老板打电话，您傻儿子啊不您家公子把酒店点了，这不关我们事儿。老板也知道他不好惹，应着应着，拾心情舒坦点，一转脸，就看见一两眼放光的小孩举着相机一阵狂拍，小孩长得挺好看，应该是实习生。这是记者？拾突然感兴趣。
这傻儿子犯事儿太糟心了，记者描一描黑一黑倒也没什么不好，看着小孩一顿照照片，还挺顺眼，像样儿。看正脸，拾觉着自己心态崩了。
直勾勾盯着人看太不礼貌太暴露自己意图，原本拾是绝不会做这种傻瓜事儿的。但他觉着，嗳。这什么感觉啊？
却不知道小孩把自己也照进去了，还是连着这眼神一并照进去了。
拾觉着一见钟情这种事太扯，能跟他有关系一定是老天爷看不过他事多给他送个馅饼。拾觉着自己一辈子就幸运过两次，第一次是被一位长辈介绍入伍，第二次就是遇到伍。
伍是个没怎么受过委屈，没怎么难过的人，家境好又是乖宝宝，好多人羡慕他。拾不羡慕他，他觉得自己应该羡慕遇到伍的自己。闪闪亮亮还懂得对人好，小孩一样又有担当。这么好的伍。
这么好的伍，他就见不着了。
02
拾太懂得世事无常了。
父母离婚后母亲再婚，继父是个好人，但跟他熟不起来。继父带着的妹妹倒是很喜欢这个哥哥，拾一开始还不太适应，后来也明白这是我妹妹，我得护着她了。
过几年继父出车祸去世，母亲严重抑郁最后没看住没救回来。一下子拾要一个人照顾妹妹，那时候他才多大点儿，还是个孩子。后来又有个阿婆自称是他奶奶，又拖着个跟他很像的小男孩过来，拾就此成了家里的大哥，唯一称得上男人的男人，家底是有一些，但也会被几个孩子吃空，刚毕业那阵子拾什么活儿都干，恨不得不睡觉也要多挣点钱。直到他入伍。
有什么规律可寻，刚刚稳定下来就再一次崩塌，他在部队里那么努力，感觉自己真正脱胎换骨算得上男人，受伤那阵子算有了心理阴影，甚至略微有些抑郁。他家有精神病史，例如他母亲，但他一直撑着，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啊要有担当，连生病都不敢生病。
后来经人介绍入了公司，觉得没什么，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毕竟人还活着。人活着这些事就会过去，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没了就没了。还能活。
没了就没了。
没了伍，他还能活？
“请假。”
“……实在不行就辞职。”
“什么？”
“……类气球症。”拾听着电话那边一下子安静下来，自己捧着伍常用的马克杯喝咖啡。
有些失去爱人的人在某一天会突然失重，失重程度即为想念对方的程度。失重到一定的程度，身体会渐渐透明，最后消失融化在空气里。
如果不再失重，就是终于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了。
若是其他的事，哪怕是残疾，哪怕是再一次重来，拾都有信心说，我一定会走出来。
只有这件事不行。
只有伍不行。
这是拾一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么认真地去喜欢一个人，伍很讨人喜欢。伍也很喜欢他。拾起先不懂怎么表达这种喜欢，他也不习惯跟人有太亲密的肢体接触，伍就把他按在座位上让他闭眼，然后悄悄凑过来亲他的鼻尖亲他的眉眼。伍的吻跟他的人一样暖暖的，很好认。接吻的时候拾试着回应他，磕到了牙齿，小虎牙还是有点疼的，伍却很兴奋，抱着他一阵亲，最后喘不过来气。
伍对拾很温和，会做的不会做的都给拾做，床上忍到不行了也不想弄伤拾。拾就更照顾他，做饭收拾房间，还带他出去骑自行车去海边散步。虽然年龄有差别，但相处是没有隔阂的。伍的家里人知道伍喜欢男孩子，只是没想到会带回来一个比他还大的，拾也会为了伍试着表现得柔和一些，但他骨子里太硬了，弯不下去。
伍的姐姐跟他很像的，一样的优秀一样的八卦，对自己这个弟媳能包容则包容，还拜托拾好好照顾伍，如果可以的话等待伍成长。
我多想等他成长，等他长到某个岁数，我们可以并肩而行。
三天过去，天花板已经关不住拾了。
每少见伍一点就更加思念。每想到他一点又更加思念。浑身都在疼。
03
生命不在于重量，但拾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放下。他已经变得轻飘飘的，像梦里一样。无法呼吸，无法生存，靠回忆度日，脆弱不堪。
这不像是拾了，但这就是拾，是那个一直在失去、跌倒，却又能站起来的拾。他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一句话——“一无所有的人将被剥夺更多。”拾就觉得，啊。他抛不下责任与抱负，但他的弟妹都已经到了可以自立的年龄，奶奶也已经安然离去。好像没什么能拉的住他的了。
拾会想象伍的灵魂飘到空中去，与云彩一起，与太阳一起，一点点像光一样漏掉。就盘旋在他的头顶。夜晚的时候拾的周围会有荧光，亮晶晶的围绕着他，却没有温度。他还会觉得有点像伍，但是没有温度怎么又能是伍。他还记得伍搂着自己的肩膀，记得伍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胸口，暖暖的。一直都是暖暖的。
也许这就是他患上类气球症的原因，他也要去往伍所在的那片天空了，去往伍融化的地方。
伍。开开心心的，身上总是香喷喷的，甜食的味道。下雨的时候他会去接拾，伞或者雨衣，一开始会特意只打一把伞，为了能把拾搂在怀里，拾看他肩膀湿了一片舍不得，伍才笑嘻嘻地把另一把伞拿出来，两人并肩走。
被人照顾大的小孩也开始学着照顾人了，也许这就是在成长了，拾心想。能看着他成长，我多么荣幸。
为什么让我拥有以后再次失去呢。一直在失去，每一次。引以为傲的东西全部被剥夺。
我已承受不了再多。
有人来看望过拾。肆和柒，公司里的人，还有弟弟妹妹。他会安然自若地漂浮在上空俯视他们，与他们对视，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没事。”
伍曾经说，我们多么有缘，你是我的两倍。我是你的两倍，你是我的全部。
再有一天醒来自己已经开始透明，正好又是一次日出，浅薄的日光透过他的身躯。
拾突然有一种感觉。
04
遇到伍的时候是怦然心动是一见钟情，如今他再一次心悸，在稀疏的晨光里有什么在召唤他，触摸他的面颊。
于是心脏与四肢五骸都不再疼痛，换为轻盈病态的碎裂感，他费力地拉开窗子探出身体，他已经重量全无，像一只瘪瘪的氢气球。他在上升，独自一人地上升，视野分崩离析，是融化在水中的水彩颜料。轻轻淡淡的没了踪迹。他融化在晨光中，拥抱这片天际，与伍的灵魂一并归于天空。
归于天空。
Fin.
我给爹开点文，当爹跟我说想看这个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多好的画手结果其实是个热爱虐文的文手……？？？被这个设定虐惨？？？
顺带这歌儿跟这个设太贴了……………………虐到吐血，不想虐自己了………………
这对儿大概就是攻受感单薄……我的拾大哥啊呜呜呜呜真是爸您的亲儿子啊呜呜呜呜呜呜
写得很烂。顶锅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