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远.《Light me up》Chapter01
*中篇。
*架空世界观，世界末日之后。
*有全员向。
*BGM：《…Ready for it?》-Taylor Switch
《Light me up》
Chapter01 …Ready for it?
舜梦到雨林的雨季。
雨林的午后多雨，乌云毫无征兆地聚拢移动，像空中的另一座岛屿，慵懒的、从不缺少阳光的丛林就这样沐浴在雨水之中，雨声中有蛙鸣虫鸣，有草叶剐蹭发出的窸窣声响，作为生物多样性的巅峰之地，雨林在雨水中沉默着生长。直至急雨停止，野兽从树叶下钻出，聚在水坑前喝水，水面倒映出他自己的身影。
他想，啊，雨林。旧世界的天堂。
然后他醒过来，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里唯一的光源是床头的荧光闹钟。他第无数次无比悲哀地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乏味的新世界，而地下城除了人造雨之外再没什么与这个字沾边的存在。
哦，好吧。舜欧德文同学，至少你应该好好享受一下这个难得的周末。他从被子底下钻出来，扯着窗帘走到狭窄房间的另一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照亮这座永夜之城，若没有时钟他们无法分辨白天与夜晚。当然由于新能源的利用，城市已经明亮了许多，至少现在人造光源足够养活道路上的绿化带与几棵可怜兮兮的树苗。
挺不错的。他点点头，踩着吱呀作响的地板走去一墙之隔的厨房给自己泡一杯速溶咖啡，地上的地毯歪了一点，露出地下室的入口，舜简单梳理一下短发，心想着好吧，你总是闲不住的，倒是不介意把这儿收拾一番顺带追寻一下以往的美好回忆。
新历1079年。他们叫这个世界新世界，用着新历与新制度，距离上一次冰期过去已有近百年，劫后余生的人类生命力顽强地继续繁衍生息。旧世界的文学家们常细致描写人类这一生命类型的脆弱，科学家们又总乐意强调他们的强大。事实上无论强大与否，在毁灭性的天灾面前，他们都得像蟑螂一样活，最后又像蟑螂一样活下来。
而人类文明再次崛起的决定性因素，仍然是新能源——他们称之为“魔能”——这神奇的、好像本身就有生命一般的诡秘能量与能力者几乎是同时出现在这颗陷入沉睡的行星之上，有人猜测它们来自地核，也有人说它们来自外太空。谁知道呢，科技高度发展的今日反倒有了不少未解之谜，这让舜依稀回忆起真正的古代一位哲学家说的话——知识就像一个圆，已知的在圆内，未知的在圆外，知道得越多圆越大，圆越大未知的越多。*
所以人总是活不够，看世间多姿多彩，总无法获禅万事皆空。
人类损失了那样多——七十亿的人口，在短短二十年间缩至六亿，若不是[圣徒]的出现，这个数字还会减小。所有人再一次拾起原始生命对自然的敬畏之心，宗教成了统治者的利器，不再有国家之分，他们将世界切蛋糕似的分成文化区，蜷缩在前亚欧大陆的地表之下。
于是难以避免地能力者的存在被推上风头浪尖，以那样羸弱的怯懦之心畏惧着拥有奇特力量的他们，于是圣殿成为了政府外的最高权力机构，据说位于云海之上的圣殿坐落于悬峰城，能出入此地的能力者被称作[神使]，而那也是人口最少的C区。
但活动在人类聚集区域的能力者仍然越来越少。舜在A区的四年里从未遇到过能力者，事实上，他在A区的生活枯燥无味，每天去能源局打卡，跑到城市各处出外勤侦测能量指数，拿着勉强够用的薪水维持生计。
他回忆起自己在B区上学的时候，任何一个老同学看到他现在的状况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大概又会添油加醋地嘲笑一番……舜把落满灰尘的旧沙发拖到屋后的小巷，他是有那么点收藏癖，这可是建设时期的沙发，算得古董了。
不过，有个人大概不会。舜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柔和欢快，转身去搬纸箱，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个瞬间，有什么从空中落了下来。
影子正落在他那塞满了柔软棉花的古董沙发上，激起一片灰尘，木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舜一个激灵转身看去，那竟然是个人，再抬头，正好看到缓缓上升的浮空桥，边缘的红色小灯一闪一闪，能源局出身的人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能量供应不足。
浮空桥多修建在住宅区上空，方便人们出行，地下城的建筑高且密集，主要是为了容纳更多的人口，市区道路狭窄，他的房子正好在一楼，每天都能听见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发出的运转声。
老天，旧世界有个词叫“祸从天降”。
但住宅区的浮空桥怎么会能源供应不足？舜皱着眉想，悄悄靠近沙发上的人影，这个人套着件深灰色卫衣，帽子包得严严实实，下落的时候他抱住脑袋，如果不是运气够好落在这沙发上，搞不好要摔碎些什么。
舜将他翻过来，这人皱着眉昏迷着，额头上全是冷汗，帽子下是舜做梦也没想到的脸。
怎会？他用手指拨开那人额前的碎发，露出张苍白但轮廓深邃的脸来，睫毛长唇色淡，翠绿长发藏在帽子里。舜一辈子也忘不掉。
我的天，好像还有句话说人经不住想，怎么这么准的。从天而降，够与众不同。
他挑着眉梢叹气，把人背起来，行吧老同学，这很尽远奥莱西亚。
舜·格雷文就读于B区最优秀的学院，九年义务教育后也就些大户人家能供得起孩子继续上学，他家经商，家底殷实，朋友不多不少，他善得应付，也不会过于引人注目。但尽远·奥莱西亚是谁都佩服又有些嫉妒的“怪胎”，这些学校里的谁都知道。
舜开学第一天就注意到他，他是人群里唯一一个留长发的——好吧，算上舜，是“唯二”的，他在脑后松松垮垮绑着头发，在开学典礼上叼着吐司翻书，从那个角度看，小少年的脸真是美好，睫毛很长，舜就好奇他在读什么，开学典礼结束后他在去教室的路上又看到他，发现冰山脸的小少年手里捧着本《简·爱》，他一惊，哇塞还能有个喜欢古文学的人？他一下子就记住这个叫Regin的小少年了。
他的朋友跟他说：“奥莱西亚？嗳，你不会不知道吧——洛维娜夫人啊！对，就是他……好看是好看，谁知道是这种臭脾气呀。”
咦他脾气不怎么样吗。舜想着，还是很想去跟他说说话，后来他在图书馆遇到他——他们的学院叫维尔哈伦，水平最高藏书最多，来自[故宫]的三分之二的书都收藏在这里，舜第一次来这儿感觉就像是只饥肠辘辘的小老鼠被丢进了粮仓。
科学家们的确预见了冰期的到来，人们疯了般地囤积物资逃生的时候，目光更加长远的人开始囤积文化。数以万计的文字工作者疯了般地将任何带有国家民族文化的资料锁进金库，一开始只是高级工作者收藏自己的科研纪录与历史典藏，后来有人意识到这才不是文化。文化是生活，他们要怎样复刻生活中的一切？于是他们把报纸与杂志也一并塞进去，把杂谈与散文集也丢进去，音乐家硬生生地搬来现存的所有乐器和散乱的乐谱。公家的私家的，流亡的文明都被这些可爱的人们拼了命地保留下来。
那是场文化的大逃亡，是文明的抢救。农业上有全球种子库，文化上有[方舟]，华夏文明一并保存在方舟[故宫]中，埋藏在冰层深处，它被打开的那一天，全世界都在欢呼。
他们在图书馆同时伸出手想拿同一本书，于是他们的手难以避免地碰在一起，舜低声说抱歉，转头发现是他，一对儿碧绿的眼眸，澄澈又明亮。这怎么可能是个脾气坏的人呢，舜那时候就想。尽远摇摇头说我的错，舜连忙把书抽出来塞给他，说自己可以等几天再看。“你也对古文学感兴趣？”舜见缝插针地问，尽远仍然没什么表情，他说是的。
那还只是第一次交流，真正的转机在第一次考试。
考中文，命题作文“故宫”，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写了作为[方舟]的故宫，整个年级只有两个人写了已经被永远遗留在地表的、古老的紫禁城。舜知道这一点时眼睛瞬间亮起来，他问另一个是谁呀，同桌说是那个奥莱西亚啊！其实他早有预料。
舜偷偷去老师办公室提前讨来尽远的试卷，他说自己就是想学习一下，反正已经考完了不是吗——然后他发现少年的字迹清晰又坚定，文笔是低沉又有些阴森的，他就用这样的叙事风格去描述数千万人梦中的新伊甸，去描述古代建筑艺术至高无上的结晶。
他想，我靠。
最适合形容他们的词，大概是“一见如故”。
他的“一见如故”先生现在就缩在自己那张单人床上一头冷汗，足足五年没见，他好像没变多少。舜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想了想还是把毛毯盖在他身上。他怕他出了汗会着凉。
其实按照城市的温度调节系统，这里一直保持着适宜人类生存的温度，于是不光是昼夜，连四季也没有了。他多么想念在地表上的B区啊，虽然有着与外界隔绝的魔能屏障，但至少是依靠他们古老原始又可爱的光源——太阳，来获得光热。那里有白天与黑夜，甚至违反宵禁偷偷走出门一看，会看到亘古不变的浩瀚星河。
有一天他就和尽远这样偷偷打开学院宿舍的古老门锁——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锁”，需要钥匙的那种。他们废了好大的劲才从各种各样的文学作品中拼凑出正确的开锁方式，最终用捡来的发卡成功开了门。两个少年逃亡一般地冲出宿舍楼的后门，跑到人造光源相对晦暗的地方，于是他们的眼睛终于捕捉到了被无数次描绘的美妙星空，世界末日前人们无限向往的星星仍然挂在天上锲而不舍地闪耀。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转头就看到尽远同样湿润的眸子。
尽远·奥莱西亚，他少年时期的挚友、知己，他们被叫做怪胎，也有人叫他们小疯子，但舜明白他们只是不能够理解。就像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被叫做面瘫的尽远·奥莱西亚会对他笑，甚至会跟他开玩笑，他们不会知道这个人有多么的美好。
然后这个美好的人就这么突兀地从天而降，搞不好还是惹出了什么乱子。舜想着，我最好还是把我的沙发收回来……他不觉得街道的清洁傀儡会将他那本身已经是古董今日又添新伤的宝贝沙发判断为什么“有用的物品”，如果他不想失去它，那他就得尽快。
而当他满头大汗地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床上早就空了，杯子里的水少了一半，毛毯叠得整整齐齐。他去检查自己没有安装智能防盗系统的窗户，向来细心的奥莱西亚先生没有忘记帮他把窗户关上——他甚至还稍稍理顺了他家的窗帘，真是感天动地。舜面无表情地想，很好，这很奥莱西亚。
而这个房间里并没有什么能让尽远判断这位好心的房主是谁的事物，料他也不会想到自己如今沦落到如此境地。
舜·格雷文先生坐到床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揉着太阳穴叹气。
尽远不知道第几次在梦里来到这座神庙。
他判断这是神庙。他踏在一条五米宽的黄金大道上，道路平滑如镜，清晰映出他自己的身影。两旁立着一人高的烛台，没有火焰燃起，半个空间都陷在沉默的黑暗中。这里的穹顶高到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而他脚下的道路在发光，他看不到尽头，这条路只是笔直地指向前方，最终隐没在黑暗之中。尽远想起旧世界的一本儿童读物《绿野仙踪》，可怜的小姑娘顺着黄色的小路一直走。啊哈，真是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他知道有什么要来。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在等。他又回忆，回忆先前发生的事情，回忆脑中的地图。他一路逃至地下，从浮空桥上一跃而下，他使用了能力，仅仅是抽走了一些能量，就让他被打了一棒子一般地陷入沉睡。
这些日子，他有时会在梦里来到这个地方。自变故发生之后。
上空传来隐隐约约的雷声，紧接着是什么的嘶吼，他仰起头，冷静地看着一条黑龙从天而降，这只巨大的、拥有强壮蝠翼的西方龙停留在烛台上方，它冷冷看他，他面容坦然。它开始咆哮，它用身体碰撞屋顶，它一双金黄色的兽瞳恶狠狠地盯着尽远·奥莱西亚，而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动一下。这条龙掀起的风潮甚至没有触碰到他的衣摆。
他醒来，第一反应是要逃。
周一下午舜西装革履走下动车，身边不断有姑娘看他，但他明显心不在焉。今天他特意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浮空桥的能源供给，同事反应说没有任何问题——你说住宅区的浮空桥能有什么事儿啊？舜若有所思说是是是。供给没问题却显示能源供应不足，谁把那些能量移走了吗？于是他第一秒想起自己不知所踪的老同学，第二秒想起能力者的觉醒时间并不固定。他又情不自禁挑起眉梢，那尽远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翻窗跑掉就大可能有个在接受范围内的理由了。谁都知道政府对圣殿向来是看不顺眼又胜不过，生活一旦稳定下来，人们就很害怕一些过于强大的异类。
舜快要走出动车站的时候无意识抬头瞥了眼入口处，猛然一愣。液晶屏上显示着最新型居家傀儡TW-101918的外貌设置图样，页面很快跳转到实物照片，他当然知道这款新型傀儡了，据说是B区某个大户人家投资设计的，性能可能比不过卡罗，但质量很有保证。
任何傀儡从出厂到在A区推广都得隔相当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具体设置都不会向大众公开，每次都是货到了再把照片加到广告里。魔能傀儡近些年推广得相当成功，虽然它们的工作领域比较狭窄，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智能，但它们绝对具有处理好琐碎事务的能力，B区忙碌的富裕人家自然不介意请这么一位特殊的保姆。
但是——怎么会？
照片上的傀儡有着近似前高加索人种的面容，半脸被黑色口罩遮住，深灰色卫衣，绿色长发。还有一双闪烁着玻璃光泽的碧绿眼睛。
大家都知道人型傀儡的外貌设计都是有原型的，比如最早出厂的[露西]——以最早的古人类化石标本命名——的面容设定就源自圣徒中对机械构建造诣最深的阿芙妮娜·维拉，这种行为跟旧世界将名人的头像铸刻在货币上有异曲同工之感。而这TW-101918的原型是谁，舜用膝盖都能想出来。
哦。他木着脸想，这可真是surprise。
广告牌旁边似乎起了什么争执，舜再转移视线，内心波澜不惊。很好，Double surprise。
原型就穿着跟广告上一样的灰卫衣——戴上同样的黑口罩，低着头被安保人员拦住，这位胖胖的安保人员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广告牌，嘴里念叨着嘿为什么一个居家型傀儡会出现在动车站呢——我该怎么办？舜模模糊糊听清他的自言自语——“哦对了，好像它们都有编号在后肩上的，然后去网站查询就可以了……后肩的话……”
不，请住手。舜快步上前，故作慌乱地将尽远被小保安抓住的手腕攥进自己手里，他低下头手指伸进袖子里触摸尽远的手腕内侧，低声说：“指令更改：待机。”
傀儡的指纹锁在左手的手腕内侧，待机命令后即刻待机，乖得不行。“傀儡”只是眨了下眼，随即闭上眼装死。
“抱歉先生，我只是想试用一下新款才让他在这里等我，只是我早上走得太着急忘记设定具体地点了，刚刚找了他好久。”舜笑容得体，情真意切，外加俊脸西装公文包特有说服力，小保安飞快就给说服了，只有点头的份儿，舜说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您可真敬业，小保安说哪里哪里，您慢走诶——
“请等一下！这款傀儡似乎刚刚开始在A区销售吧？您怎么？我能看一下您的傀儡持有证吗？”小保安猛然反应过来。
尽远在袖子下抓紧了舜的手指，手心全是汗。
“当然可以。”舜不动声色地回握了下，松开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持有证，数据列得端端正正，“实不相瞒，我在B区有亲戚，是刚刚邮寄过来的……”
在B区有亲戚？！小保安想，哇塞这一定是个有后台的成功人士，扫了眼证件就还回去，笑着说冒犯。舜说麻烦了，利落地收起证件装模作样地给“傀儡”下了个指令，拉着人就走。
“舜？”两人走小路，远离了人群尽远才敢轻声叫他，他说是我，头也不转一下。“顺带一提，昨天帮了你一把的那位好心人也是我，还想和奥莱西亚先生叙叙旧，没想到他这么忙。”
尽远一愣：“我没想到是你……”
“你下一句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在A区？那我提前跟你解释，商界不怎么太平，我父亲去世了，家里出了点事，然后我就，嗯，来这儿自力更生养家糊口。”舜的语调轻快得像是在谈论学术问题，“顺带我也得问你一下，他们用你的脸做傀儡就没侵犯你的肖像权？顺带咱的奥莱西亚小少爷怎么从天而降的？”
尽远说唉我又不是来跟你比惨，不过我没想到……真是遗憾。舜说你遗憾什么，你现在可是我家的“傀儡”。尽远笑。
他说我家出了事，现在在B区被暗中通缉，也不知A区能呆多久，不想拖累我们的“好心人”才逃之夭夭，所以好心人先生可得慎重一些——
“尽远·奥莱西亚我们才五年没见而已，我还以为我们已经了解彼此到一百岁了还记得彼此的脾性。”舜佯怒道。
“……你一点也没变。”尽远失笑。这真的太好了。
“原话奉还。”很快就到了门口，舜想起今天“夜间”会有一场人造雨，他让尽远进屋后锁好门。
“你哪里来的证件？”尽远进了门帮舜打开灯，问了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先前说家道没落但还没给败光，也就是没了掌权地位，倒也没什么所谓……拖鞋在这儿……你别忘了我家就是做傀儡生意的，每个月跟家里邮件联系，这点小能耐我还是有的。”
舜把他推到餐桌前坐下，问他西红柿面条行不行，尽远说非常好，他谨慎地看着比他还高半个头的青年挽起袖子走进狭小的厨房，仔细打量着这间不过七十平米的屋子，有一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舜从厨房探出头来：“我记得你不爱吃虾米？”
没条件挑，按你的来。尽远回答。舜在厨房问他你该不会在可怜我，尽远不假思索道怎么可能。舜说，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这么喜欢你这个性子。尽远说，是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位好心人先生。
就该是这样的，他记忆里的格雷文先生就是这么个无论在何处也丢不去这魂灵的人，他永远自尊、可敬可爱，没有人不喜欢他。
阴翳了几日的心情终于稍稍明朗，他想，舜总是这样。他跟舜在一块儿的时候总能放松下来。
舜把面条端上桌，屋外正好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尽远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沉默，许久他动筷子，稍稍一翻，这碗没有虾米。心尖就这样一颤，暖呼呼的东西化开。
舜坐在他对面，还穿着西装带的白衬衣，他隔着热气看他，问怎么了——？
尽远垂下眼在心里说了无数遍感谢你。然后他道：“我要去阿尔克斯。”
他非常明白舜那些想问却体贴得没问出口的问题，他太清楚这位老友在担心关心什么了。舜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的，他与谁都不一样。他是尽远生命中最大的感动。
阿尔克斯，能力者的净土，据说在极寒之地的深处，只有通过最古老的、已荒废的地下城[诺亚]才能到达那里。
而舜在热气那边眉眼朦胧，他好像那么认真地看了尽远一会儿，低头吃他的面条。
然后他说：“我陪你。”
A区岩城。
大型机器运转的声音在这座不夜城内从未停止过，工人们高谈阔论，在休息室里偷喝劣质啤酒，钢铁支架一直延伸到接近地表处，这里有个重兵把守的出口——他们一般称之为“梵天塔”，白色建筑就这样一直延伸到他们的天空，B区的地面。
格洛莉娅正坐在黑屋子里玩自己的头发，屋里只有一张狭窄的木板床，透气孔上罩着铁栏杆，微弱的光亮从门缝外照进来。
有个人走到门外问她：“维拉小姐，你是否承认将设计图纸透露给乱/党？”
格洛莉娅耸耸肩用德语说：“他们希望我保持沉默，而我要再一次告诉您，那是瞎——扯——淡。”
那个人噎了一下：“请注意您的言辞。”
格洛莉娅只是笑，这个女巫一样的女孩轻快地在黑暗里眨着自己的眼睛：“我觉得难以置信，现在他们甚至想将我——一位刚刚成年的合法公民送上绞刑架，哇塞，这真是棒极了。”
“不是绞刑架，我们早就不用这种原始粗鲁的惩罚方式了。”门外的人解释道。
“好吧好吧但这不是重点是吧？拜托您帮我转告他们——不管他们想给我扣怎样的帽子，我不认，有本事就来监狱谋杀我。”
脚步声远去。格洛莉娅坐在床上晃着腿，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她得意洋洋地笑起来，露出很可爱的小虎牙。红发战士在门外等她，她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说谢谢你大个子。埃蒙颔首。
“那么出发吧，逃亡！不错不错，目标阿尔克斯——”
B区克洛诺老宅。
维鲁特·克洛诺站在落地窗前看灯火阑珊，窗户半开着，白色的窗帘轻轻飘动，忽然有人轻轻踩着地毯走过来把窗户关掉，赛科尔单手抹着面颊上的血，跟他说降温了吹什么风，着凉怎么办。
维鲁特微微皱眉，说你怎么又伤到了。唉，不小心。赛科尔胡乱抹了把脸，维鲁特把手帕递给他，问：“老师还没回来吗？”
“没呢。老糊涂一直在奥莱西亚家呆着，天知道他在找什么……”赛科尔看了看白白净净的手帕，有些不忍心，维鲁特看出来，抓着他的手就把手帕往他脸上按。
“轻点轻点……疼。”
“TW-1018上架了？”
“嗯。”赛科尔闷闷说，“一看就知道是谁的绿头发。”
维鲁特看着夜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To be continue……
如你所见是的是的我又作死地开坑了
希望这篇不会坑！！！真的汇聚了我超级多的脑洞和一些感触
其实大概可能也许是有副cp的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不是？？？】
每一章的题目是BGM，这个BGM是b站的MV版本！听歌平台这首歌大概是付费的虽然它早已经公开了
我好兴奋啊
我真的写得超级开心！！！这是我第一次说这句话，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故事！【虽然已经预见了惨淡的答复】
可戳tag《Light me up》查看更新！
藏了个小彩蛋估计没有人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