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组.《幽灵法则》
*cp：波尔茨X戴娅（圆粒金刚石X钻石）
*有一点架空设定。是无性别的，但是这里出于私心用代词“她”。
*狐狸桑的点文 @狐尼玛_开学咸鱼
《幽灵法则》
00
“想去没有波尔茨的地方。”
戴娅这么说着。彼时，月光从窗外倾漏而下，浅淡的灰银落入她的发丝间，瞬间迸射出寸寸绚丽光华，戴娅一如既往地微笑，温顺得像是准备好去献祭的羔羊，她环抱双膝坐在窗台上，薄纱一样的窗帘晃晃荡荡。波尔茨看到她的面颊上有极为惨淡的光，这是不应当的。戴娅啊，是个闪耀得五颜六色的存在，是那样的……
然而波尔茨还是手足无措地、茫然地看着那滴过于轻浅的眼泪落下了。
01
“波尔茨，上课了哦？”
少女的声音温温和和，波尔茨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戴娅穿着普普通通的制服，一缕晨光映入眼中，又折射出小片霓虹，波尔茨才顾着理顺一下头发。圆粒金刚石同学难以集中精力，那个梦意味了什么？她反反复复地思索假设，戴娅提醒她，要记笔记了哦。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课本，突然就忘了那是个怎样的梦了。
在这个学校里，戴娅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没有人不喜欢戴娅，谁会不喜欢这种温和有礼的漂亮女孩子呢？戴娅是有那么种感觉，她与你说话的时候会直直地望进你的眼睛里，你与她对视，于是你就会看到她的眼眸，真诚又澄澈，而你的身影被浅浅地映在光滑的材质里，不知何时也朦胧上一层独属于钻石的彩色光晕。
她走到哪里、对任何人都是笑着的，明明是硬度为十的存在，行为却温柔得让人难以置信，波尔茨认识她是几千年前了——究竟是几千年前呢？她扒拉着手指，却也想不出来了。那时候戴娅就已经是这样了，而波尔茨还没有如今这种近乎狂躁的偏执——事实上，波尔茨对于自己在他人眼中究竟是怎样的模样清楚得很。只是她并不在乎。
那个时候的波尔茨也只是位不爱说话的小同学，偶尔在作战课上锋芒毕露，下了课就真的变回了石头本色，而一直不厌其烦地站在她身旁的，还是她的同族戴娅。漂亮的戴娅。穿着能透出些肤色——即使是虚假的白粉——的白纱，走一走路身后的绸缎就跟着飘呀飘，它们明明是对季节最为不敏感的种族了，波尔茨却总能知道夏天到了，因为夏天的阳光照在戴娅身上，是最炽热与耀眼的。
耀眼。
大家都这样评价戴娅，字面意义上的，引申意义上的。她是最适合站在聚光灯下的类型，她一颦一笑都值得人去钻研雕琢，这是波尔茨心想的——然而都没谁去应允这种想法。波尔茨想，戴娅是适合那样那样的环境的，理所应当是一只白天鹅，一朵白莲，自顾自地伸长优美的脖颈、亦或开出花朵就好，当个能够被好好珍视的摆设那样，其余的事都不应当由她来担心。
但是戴娅就是很容易担心。
02
戴娅什么事情都喜欢去做一做，这点倒是跟班级里的笨蛋法斯有那么些像了。波尔茨曾经看过法斯坐在戴娅的课桌上跟戴娅讲话，戴娅温顺地微笑着，眼里亮闪闪的。波尔茨好像很久都没看到戴娅这么跟她笑了，跟自己讲话的时候，戴娅总是小心翼翼的，好像是怕她生气一般，却不知道她越是这样波尔茨越是烦躁——姑且不提……就像是她们都喜欢新事物这般，让波尔茨有些难以理解——
——也不可否认的，是有一丝丝灰暗的情感，是有一丝丝的……嫉妒。
波尔茨原本不是这样的。曾经她夺走她的刀，在她面前翻开绘本，说，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应当给小孩子去念睡前故事的。戴娅露出要哭了一般的微笑，语调仍然柔缓地、轻飘飘地、却好像是抱怨似的这么说。波尔茨想说，其实你仍然需要做些事，你需要带着这一身天神下凡般的光晕，带着你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去照亮些什么。怎么能往会让你四分五裂的地方钻呢？你是钻石，你也只是钻石而已。
仅此而已。
但波尔茨看着那样的戴娅，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没说出口的话过于多，时间长了就一层一层地叠起来。一层又一层，叠加成两人间的高墙，波尔茨在墙的这侧想，也好，如果要将她保护起来，围在墙中也未尝不可。于是她决绝又果断地转头就走，抽出长刀四处征战，从来也听不见墙那边的轻声喃语，更听不见硬度十心碎的声响。
波尔茨原本的确不是这样的。
她们在上学，也要学一些保护自己的技巧，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其实那太过久远，以至于波尔茨也有些记不清了。有一些危险的事情发生。但是她唯独记得、也永远不可能忘记一件事……
那天戴娅从高处掉下来，她本来应该去接住她的，但是出于某些原因，她并没有，而是持刀去砍了什么人。为什么呢？时候波尔茨不知道多少次回忆，那个时候戴娅喜欢隔着手套跟她十指相扣，说，我们是最最最好的伴侣啦。那时候戴娅的笑是与现在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的，若真的要去形容，大抵就是初春凛冽风中颤颤微开的粉白桃花，柔柔弱弱又满含春光，波尔茨听到胸腔里有什么颤动了一下，好像要掉下细小的碎粒。
“我们是硬度十，所以，不需要担心。”而波尔茨终于想起，戴娅是这样讲的。那个时候她们之间有一种极为纯粹的羁绊——虽说比起现在仍是淡漠了几分，但那无异是纯粹到略微扎眼了……是名为“信任”的存在。波尔茨不说，但她是信任戴娅的，信任戴娅能保护好自己的后背——自己是戴娅如此珍视的存在，也信任戴娅能保护好她自己——毕竟戴娅也知道，她自己同样是波尔茨最珍视的存在。
但是那样的信任，就随着那些闪闪发亮的钻石碎屑一般，落入草丛深扎进泥土里，再也找不到了。
你什么都做不好！那时候的波尔茨在脑子里尖叫起来，却也不知是对谁勃然大怒了。是对自己——你怎么如此疏忽呢？！她是会碎的、哪怕是硬度十。她是会碎的！你会失去她！同时又是对戴娅了——你对我的承诺呢？！你怎么能、你怎么敢弄伤自己呢——
于是是那种过于偏执的独占欲了，伴随着深刻的自责与悲恸，她跪在戴娅的旁边，戴娅的身躯支离破碎，而她的碎片与她同样耀眼，她脱落了一只手臂，长刀落在身旁，碎裂了一只眼睛。她用另一只眼睛看着波尔茨，波尔茨看到自己的身影在她的眼中被光芒笼罩。她说：“没事的，波尔茨。”
没事的？！强烈的不满与怒意恨意就要找到一个突破点冒出来了。是过分的爱与爱护，于是也是一种过分纯净的恨了。
而她用那只仅存的手臂握住长刀，波尔茨一下子就爆发，她是把长刀夺走了，面对流露出一些些茫然与怯懦的戴娅，恶狠狠道——“那你就这么躺在这里吧！”
其实她心里想着，你可以依靠我——啊，不……你应该依靠我的。你应该跟我说你不行，向我寻求庇护，我会拼了命地去变得强大。我一定要、也一定会保护好你，为什么你不依靠我？你是觉得我不够强大，还是觉得我不值得信任？那时候圆粒金刚石的心就开始扭曲了。因为她是圆粒金刚石，她是硬度十，她的韧度极高。
所以她是不会心碎的存在。
波尔茨是不会心碎的存在，戴娅是固执地认为自己不会心碎的存在。
那之后就有什么变了的，而且一变，就回不去了。
03
“波尔茨。”
戴娅轻声呼唤她的名字，是树下，树影斑驳，零零碎碎的阳光散落，空中像是布满了细碎的水钻。戴娅站在她的面前，单纯地微笑起来。这是普通又平常的示好，波尔茨这样判断，但她看见戴娅出现在这里，又那样偏执地烦躁起来了——你又想做些什么？做些什么会弄伤自己的事？你只不过是硬度十而已，戴娅，你只不过……
但是在她看清戴娅的眼神的那一瞬间，这样过分膨胀的思绪也被打断了。
戴娅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眼底有一些碎碎的闪光，明晰得让人心尖颤动，她很罕见地失去了那种灵动质感，就连发间的反光也似乎死气沉沉。于是波尔茨迟钝地判断出来，这是要哭了的模样。但是，石头也会哭吗？你支离破碎的时候都没有哭过。是没有的。
你遇到什么事啦？
波尔茨心底难受得紧，她仿佛能猜测出戴娅即将说出口的种种苦痛来了。她用自己的方式百般维护戴娅，用荆棘拦住她前进的路，企图让她知难而退，戴娅却从来置之不理，只是微笑着任凭荆棘扎入自己的胸膛，满身疮痍地前进。在她看不到的、不知道的地方，戴娅仍然在持续不断地受伤。所以才会哭吗？那是怎样的——
那时候的波尔茨也不知道，自己最珍视的存在的最大痛苦来源——
正是她，正是圆粒金刚石一个了。
“我做了一个梦。”戴娅在她身边坐下，语气平静地叙述着，但波尔茨敏锐地察觉出她的情绪不大对劲。
“是怎样的梦？”于是她也难得平静地问出来。
“……不详的梦。”戴娅含糊地回答，转过脸来看向波尔茨，那一刻戴娅的面庞藏在树影下了——没怎么有光的地方，于是那面颊也轮廓模糊，好像氤氲了一片黑暗龌龊似的，波尔茨听见什么清脆的声响，没有太在意，只是皱着眉难以置信地看着露出这种暗淡模样的戴娅。
钻石也会失去光芒吗？
是为了什么？
然而一反常态地，戴娅没再多说，只是站起身来走出这片树荫。她的脚步缓慢但坚定，甚至连道别都没有说，只是这样重新走入阳光下。
而波尔茨猛地咳嗽了一下，吐出小小的碎片。
是不会心碎的。
04
波尔茨这次在天台找到戴娅，她气喘吁吁地跑上去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远处的钟楼上有成群的鸽子扑棱着翅膀起飞，阴影层层叠叠的，今天的最后几缕余晖映在戴娅的头顶，波尔茨看到近乎透明的发旋，戴娅直直立在天台边缘，离掉下去只差一步的距离。
但是波尔茨莫名其妙地安心了，她好像那么笃定，戴娅是不会在自己面前跳下去的。
“天要黑了，回去睡觉。”她故作镇定道。
戴娅转过脸来，光线从侧面打上去，波尔茨一瞬间看到了面颊上的一道光痕，闪闪发亮着，就像是泪光一般——她的肢体僵硬了一瞬，又有什么咔啦的声响从身体内部传出。再过了一会儿她艰难地分辨出，那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泪痕了，是戴娅破碎的面颊，就恰好在眼底缺失了那么一道，露出钻石永远耀眼的内里，在光下如水般闪耀。
“波尔茨。”戴娅面不改色地看着她跌跌撞撞地靠近。
在波尔茨恶狠狠地抱住她，也不顾会不会将她的四肢勒断，就那样紧紧地将她的躯体禁锢在怀里的时候，戴娅梦游般说出一句话来。
“想去没有波尔茨的地方。”
那一刻，是什么东西在体内振鸣，终而几乎要完全碎掉了。
但是波尔茨不管不顾。她只是偏执地、牢牢地环抱着戴娅，太阳在此刻完完全全地沉入地下，一切都安静下来，却也有些微朦胧月光。她的钻石，她的戴娅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华，安静地任由她抱着——束缚着，不再多说一句话。
05
戴娅做了一个梦。
她猜测自己是在梦里变成幽灵了——理所应当只存在于人类文化里的存在，她在没有光的地方作为旁观者看着，看着波尔茨四处寻找自己，刀鞘几次穿过半透明的躯体，波尔茨没有发现她，没有发现已经不再耀眼的钻石。戴娅好难过，难过到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微笑。
但她紧接着看到碎成粉末的自己四散在草地上，看到波尔茨结结实实地踩上去，踩着自己那仍然耀眼的躯壳。她没看到不再耀眼的我，却也因为失去了这样的我，再也看不到一如既往耀眼的我了。
戴娅这么想着，竟然隐隐约约有一些悲凉又绝望的庆幸了。
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最想要的不是去没有波尔茨的地方，而是想看看如果自己离开这耀眼的光环，不带丝毫掩饰地站在波尔茨面前，她深爱的存在究竟还会不会拥抱她。
但最终，也只是想。
Fin.
4226字，不出意外是唯一一篇钻石组了，以后不会写宝石之国相关的内容了，请天使们不要关注我【双手合十】
题目是BGM……有一些很隐晦的个人理解在里面，估计也看不出来，就当不存在好了！
真的很执念她们的相处模式，怎么讲……………………就这样那样这样那样，文里估计是表达不清楚的，如果OK的话意会意会
……………………写得很渣，请轻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