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年！
少年，少年！
*半架。
事实上，尽远的骨子里是有些倔强与执拗的，这听上去似乎难以想像，你若跟我说了界海小公子也能视金钱如粪土，那惊悚感比之也不相上下，但你莫要急，我并非满口胡言，这是真的。这么说吧，在他还不是少年的一个黄昏，他也会为了修一个八音盒误了定点回家，老管家点了油灯去找他，急得都要通知老爷夫人了，他才一瘸一拐地沿着平时那条道儿现身，捧着个完美如新的八音盒。这跟前文又有什么关系啦？急甚！
他那时还真的很小很小，小到一阵风呼啸着，他连人带斗篷都像是要被吹没啦！
什么什么？不、并非……噢，你要体谅。要知道，这世界上可从未有什么走了千年仍不差分厘的钟.....这是强人所难的。你也不能硬说我是老糊涂，那是大不敬！
总之，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听话、那么圆润、那么无懈可击的。他也有在意的执念，就跟你的升学考试一样。说到底他也是少年，你不能强求一个少年去变得那么圆滑世故、那么完美无缺呀，就像是走了千年的钟……好了好了，请不要打断我！
如你一样，如你一样！你是少年，他也是少年！你懂得什么？羽翼没丰满的时候、还不够格凌云御风的时候，你们都是雏鸟，是种子，是只露一线的朝阳……且听我说……
舜•欧德文你晓得，是个如何尊贵的存在，这是即使过了千年，钟统统都坏掉，也雷打不动的。嗯？啊，怎么就没关系了呢？！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又如何知道那年发生了什么？凭你那历史书上的只言片语？哼，蠢，蠢！
你不知那是怎样残忍的一笔带过。
好啦，在我所知的时间线里，他们都是少年。一个不像你所知的那样完美无瑕的尽远，一个还只有你所看到的意气风发的影子的舜，任谁都没有抗住天的本领、都没有八面玲珑的定力。
叫我这么一说，你兴许会扫兴，是不是不如神话那般好了？且莫急，你不知他们究竟有多好。
浅湾事变？你说那个呀。那时我不在场，我被留在京城的匣子深处，琉璃指针下压着的还是张老爷与夫人的合照。后来我也是听人讲——你可不知我那时有多心痛！想想吧，就像你……就像你起床时脚趾磕上床沿的感觉！是那样不错了。我早知道隐瞒不好，但也能明白一些人情世故，说无奈与矛盾，他所有的绝对比你所知的更甚百倍！那么多个日夜，他寝食难安，你知道为什么吗？是呀，正如你说，那是“良心”，他过意不去，他当然要过意不去了，你不知道你们未来的王在那时对他有多好，是对待自己左手右手的爱护，他们再加上一个妹妹，有段日子，美好得就像全世界。
是吧。的确、嗯——啊，还算聪明。
“可能”聚少成多，就成了“必然”。
那段日子是我亲眼所见，除却当事人，你再找不到第二个如此确信的情报源。
你又要问——不，不，还不是时候！你且听听他们的联系——你照过镜子吧？哦？你有妹妹！那再好不过。人与人之间是有联系的呀，在你看不到的千千万万个角落，在世界运转的轴心，是有这样那样的线圈的。你们相遇，线条交叉，相识，交织。当它们死死打了个结，我们称之为“爱”，爱是多种多样的，比皇家花园的幻光花仍要多上千百倍。你们是兄妹，那就是有个从出生结下的死结，那是一辈子也解不开的，而这两人，无疑也是死结。
那是你无法想象的心心相印，那羁绊之深我闻所未闻，是彗星烙印在夜空上的灼痕，百年流转，亘古不变。
你别想！你想也别想！
管住你的嘴——不然我就把你推到沙漠里去！我说到做到！
唉。
也罢，若你真这么觉着，倒也无可厚非——是呀，他们深爱彼此，是少年之爱，又似手足之爱，是亲情，是友情，但这些定义未免太过狭隘！啊？当——当然了！其中也包括爱情！
你非要知道吗？那你可听好了、记好了，他们亲吻过彼此，也曾水乳相交，但那时谁也不再是少年，倒也无所谓——你不知那是如何向往的少年时光，少年啊，少年啊！可爱又可恨，你且无知过，方才痛恨无知；你且躁狂过，方才痛恨躁狂！我记着他们、留恋他们，无疑逃不过那最好的少年时光，他们决裂、猜忌、拔刀相向、不复从前——但那又如何？你可知碎屑是无法被碾碎的？你可知那一切的一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兜兜转转，都尚且是凿出楔子的斫痕？那是支离破碎的完美无缺，是满身疮痍的深爱致死，是、是——
少年啊！
现在你知道了。我们又都不是完美无缺的，该说什么、做什么，你无斤两，我也不过一纸囫囵。我语无伦次、疯疯癫癫、倚老卖老，但你也没好到哪儿去。我的少年，你仍然是少年，那这个世界仍会予你包容、予你残存荣光。你也许会大放厥辞，也许会口无遮拦，那你就太可悲了，谁会去信你的言辞呢——？你不过是少年。
多说无益，多说无益。我牢记他们的千言万语，又无人聆听。你看我干瘪蒙尘的身躯，但琉璃仍旧是琉璃。那里曾有一段时间压着老爷夫人，后来你猜猜换了什么？对呀，那张君王小像，它后来应当是被撤出去了呀。在最后的时刻。
什么？
不。
在我的时间里，时间是成万倍的缓慢流淌。白鸽一挥翅膀，那也是无数个表盘轮回。
有些人从不会老去，他们从未老去，他们的情谊也不会老去。我不想跟你再讨论什么分分合合了，我已经很累了，但我要让你知道，即使再怎么精密的钟工作千年也会有所偏差，但时间是从不会有偏差的，这个世界上确确实实有一些事物、有一些人，是随星移斗转、日夜更迭，而呼吸、而思索的。
这个世界上是存在永恒的。
但少年不是永恒，所以少年也可贵。你要容忍少年去犯一些错误的，你要容忍少年伤人的无知的。这样的不完美的少年，就真的是至高神啃过一口的苹果了，为什么去啃一口呢？因为神也贪恋他们的芬芳啊！你不要吹毛求疵，那些小打小闹也不过是隔靴搔痒，你又能明白些什么呢？
什么是浪漫？怎样才浪漫？看雏鸟翱翔天宇、成为雄鹰飒飒，看他们磨合、融合，这不浪漫吗？
哦，你可罢了。我是老了，我的视觉在战争年代被剥夺，但这移不开我脊背上的莎华宝石！我明晰得很，即使我已垂垂老矣——
你要走了吗？写论文？有够无聊的。你还会再来吗？你叫什么、在哪里上学？
-“倒是巧，前辈。我与您口中那位帝王重名。”少年逆光而立，扬尘灿灿，时隔百年，英姿不减。
-“我叫舜•格雷文。我在找一个人。”
-“不知您是否介意，在我下次叨扰时，将那千言万语讲给我听？”
他仍是少年，他们仍是少年。
少年！
暗线挺多哒，估计看不出来，也就算啦：P
不知所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