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游银河下走大荒
十二楼听谁将故事弹唱”
——星尘《万神纪》

🚫🦐🚫ai🚫原神🚫

舜远.《Counting stars》

 *Legend

*祝舜·欧德文先生生日快乐!

*BGM如题,请务必务必务必务必务必搭配食用

*主要联动了《雨霁》


《Counting stars》

 

01

尽远下车的时候朝雾未消,地上水痕斑驳,应当是昨夜一场春雨留下的痕迹,他小心绕过水泥地上的水洼,绿色帆布鞋的边缘沾上一些雨水。老站牌饱经风吹雨打锈迹斑斑摇摇欲坠,他后退一步费力地辨认着上面模糊不堪的地名,终究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回头眺望远方,墨色的山峦远远地匍匐在乌云下,阻隔出一道颜色稍浅的雾线。梅雨季节将至,田埂间的小路一片泥泞,晨风却还很冷冽,全是泡过水的土腥味儿,尽远顺着路牙子照着记忆一路走,他穿得简单极了,牛仔质地的长裤稍微挽起来露出苍白的脚踝,浅灰色卫衣上印了个花体的L,头发用车上吃盒饭时撸下来的皮筋儿简单别了一下,在脑袋后面绕了个圈。

在乡村走路从来是越走越轻快,他听到喜鹊跟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鸟儿叽喳对唱,风起时树叶子会向下滴水,露珠跟雨水的混合物擦着他的睫毛滴落,一场春雨让所有的野花都活了,一簇紫色的雏菊一般的花儿横在路上,他一跨步过去,忽然福至心灵,觉得这颜色跟弥幽的眼睛有些像,掏出手机咔嚓一张。

这里的山像是一点没变。他扯着背包的带子把手机塞回去,仰着脸看远山近峦一道道将晦暗的天色划分开来,雾气缭缭绕绕的,空气里全是水汽,却并不觉得很闷,每一步都很轻盈。

多久没回来了?尽远心不在焉地想。不。“回来”?山是老了几岁的山,水是不知流了多少的水,人不是当时那个人了。这镇子里有斯诺克家的老宅,在他刚记事的时候,母亲带着他来住过几天。他早年练声乐的时候常想起这里的山泉和鸟鸣,这些艾格尼萨统统见不到。艾格尼萨只有一望无垠的洁白霜雪,开春了也不曾有过鸟儿啼鸣。

小孩子那时候就想东楻多么美好,有会唱歌的树叶和鸟儿,母亲也常常展露笑颜。田地是会变色的,青葱与焦黄随着季节更迭反反复复地覆盖了视野,树会掉叶子,又会萌发新芽。东楻的一切都不是被冰封般的一成不变,而是慢悠悠地绕到这边来,又走回到那边去,是个很完满的圆。

 

尽远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舜·欧德文,那时两个人都还是小孩子,尽远头一遭见到东楻飞雪新奇得不行。他永远忘不掉那一场雪,原来风雪不总是狠厉的,它们也可以骄傲又柔软,轻盈地蹦跳着自你的鼻尖掠过,只留下轻微爽利的寒意,不会刀子一样去扯你的衣服割你的脸,你只围上一条围巾就可以上街。舜小时候的眉眼就相当耐看,锐气都藏在里面,尽远坐在开着暖气的书吧里,隔着很有格调的落地窗看路对面的小孩子。舜很少做不切实际的美梦,但他骨子里的确有一点浪漫主义,有那种说走就走的气魄,就像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站在街头看了好久的雪。

这个人好奇怪。尽远在心底想。舜伸出手去接落下来的雪花,这触动了尽远心里的什么,于是他做出了对任何时期的他而言都大胆到异常的举动——他跑出书吧穿过马路,想去借给这个与众不同的同龄人一把伞。

舜说咱们的东楻就是好看,尽远说是啊……东楻的雪很轻盈。小家伙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物——“你不是东楻人?”尽远下意识把话题敷衍过去,看着舜向他摆摆手转头走掉,黑色的发梢上落了些雪花,他小跑了两步,小冰晶被一点点抖落在地上。尽远攥着那把没有借出去的伞,想,这种人怕是难遇到第二个了。

多年之后他们再次相遇,这位气质自信又格外内敛的鼓手抬手就是一段solo,尽远在心里想,就是他了。他们只是一次对视就确认了一些东西,legend的四个人就此到齐。

第二个是有也不会有了,但同一个人能遇到第二次,是怎样一种缘分啊。

 

02

尽远走到村落的入口处,村口树着几棵寂寥又沉默的冷杉。在他无比模糊的记忆中,他那喜爱天文地理的父亲曾经对他说:“杉树是很倔强的树,它们一定会长得比周围的建筑物都要高。”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在尽远心里留了很久。他记不太得父亲是怎样的声线,但永远忘不了那种温和沉静的感觉,他的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东楻人,谦恭有礼的外表下包裹着最坚韧的骨,什么都看淡,不值得他折腰。直到他遇到自己那位会唱歌的天使,他的整个世界都融化了。

母亲曾在喝了一点果酒、倚靠在沙发上正欲小憩的时候无比疲惫地自言自语道,你跟你的父亲太像。尽远正提着毯子准备给她盖一下,闻言站在自己许久未见的母亲面前低下头,闭了闭眼。他在心里叹气。父亲走后他被送去东楻,不再是惊鸿一瞥,他在这里扎下自己的根系,自己生长。

他看到杉树本能地觉得亲切,它们与阴云密布的天空最相称,像是灰色画布上延伸出的墨迹。城里是没有杉树的,高楼大厦间是融不进这倔强纤长的枝桠的。它与车水马龙格格不入,乡村广阔的天空中才有它的一席之地,深色的树影与稍矮一截的电线杆构成完美的黄金分割比,尽远抬手又是一张照片,他并不着急,又在原地抬着头看了一会儿。

 

尽远的朋友向来不多,有人评价说他性子太独,不是不能对人彬彬有礼微笑相待,而是他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从不会想到跟人求助。有人跟他搭话,他就温温和和地回复,但他从来不主动去找人引起话题。legend的传奇要从尽远的22岁开始说起,此前很长一段时间是尽远·斯诺克的个人专场,他保持着人际交往的平衡,为自己圈出一片地方来,泾渭分明,别人是别人的,他是他的。

杉树孤零零地立在一马平川的土地上,俯视着田地与河流,化为一道孤独的剪影。

初中的时候他遇到赛科尔,这个小少年身上有一种闪闪发亮的无法忽视的事物,他喜欢音乐,有那种真真正正的热血与执着。小时候出于家庭原因尽远去学声乐,他天生一副好嗓子,起先却也没那么乐意去练,后来跟着叶迟学民乐,想到母亲的时候心情还会很复杂,总是有所顾虑,舞台和掌声激不起他的心绪,他看着聚光灯只觉得头晕目眩。但是赛科尔不一样,谁都会对他这种纯粹的坦率心存敬畏,他天生就适合舞台,所有人都会为他鼓掌。

赛科尔和维鲁特让他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看到有人拥有不一样的活法,心里的冰坨子化开了一个角,那么多年之后,他终于开始真正理解他的母亲,然后他用这副母亲遗传来的好嗓子唱歌。音乐,妙不可言。他仍旧不爱舞台,也不留恋掌声与喝彩,但他很享受跟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来一场不管不顾的演奏的感觉,每一个音符都搭配得天衣无缝,他们只有三个人的时候甚至去什刹海的酒吧里唱过歌,唱完之后赛科尔开了一罐青啤说这是没有观众的演唱会!维鲁特很捧场地顺势跟他碰了个杯,三好青年尽远站在一边默默喝自己的冰糖雪梨,甜得嗓子发齁,觉得节奏里少了点什么。

再后来是舜特别高调地一路走进他的生活里,鼓手一连串节奏把他少了点什么的曲谱补全,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很自然地发展出一些更亲密的关系,更亲密。舜·欧德文在感情上是一个怎样敞亮的人,他邀请尽远住进自己的心里,尽远踌躇着迈出一步,那些阳光与鸟语花香就都一览无余了。

尽远没有办法描述这种感觉,语言太贫瘠了,他只能不断地去回忆有一场雪,五官都很好看的小少年仰着脸去接一朵雪花,雪花晃晃悠悠地落上他的眼睫,很恍惚的洁白。

他想,舜·欧德文身上有东楻的影子,就像他父亲的身上总有一种难以忽视的气息,那一刻的他透过舜看到许多美好,许多美好又都倒转过来凝结在舜伸手接住雪花的那个瞬间上,于是尽远·斯诺克再也忍不住,跳下座椅去给人送一把伞。

 

03

Legend里他们三个从小都玩过许多乐器,赛科尔自己乐得钻研,维鲁特那精致家教更不必说,尽远随手抽一支笛子都会吹,这么端量下来反倒是舜在走很专一的路线,说研究鼓就研究鼓,没怎么见他玩过其他的。

赛科尔编曲的时候会找很多乐器来试验,有一天翻出自己很多年前的木吉他捧着就走火入魔一样地弹,舜抱着个马克杯看着他摇头晃脑自个儿呷了一口,被烫得不动声色地把杯子放下,尽远很了然地给他换了杯温度正好的浓茶,舜想都没想就闷头去喝,完美。尽远去把咖啡放回到桌子上,回来的时候赛科尔已经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蹿到小房间里爆手速了,木吉他被端端正正地放回原位,可以看出有些年头了。

维鲁特走过来说我出去买点吃的,你们要点什么?舜跟尽远意思意思敷衍了一下,知道他是怕赛科尔把自己饿死。舜打量着那把吉他突然玩心大起,召唤尽远去做他的听众,音刚刚赛科尔已经调好了,舜有些生疏地拨弄两下,音色很好。

尽远很捧场地说你还会弹吉他啊?舜故作惊讶:“这么经典怎么能不会!”他又拨弄一下琴弦,有那么点味道了。“报个幕吧。”尽远很平静地坐在他对面道。舜笑而不语,曲子弹起来,木吉他的音色温和又清澈,流出一段辨识度极高的前奏,共和时代的《counting stars》。

 

Lately,I've been, I've been losing sleep

最近,我辗转难眠

Dreaming about the things that we could be

梦想着那些我们曾经能完成的事情

But baby, I've been, I've been praying hard

宝贝,我早已在内心深深地祈祷

Sitting, no more counting dollars

祈祷我不再看重名利与金钱

We'll be counting stars

我们将一起数着满天繁星

Yeah, we'll be counting stars

没错,我们将一起追寻心中星空般繁盛的梦想

 

舜弹起来还是手生,曲子柔柔缓缓的,他抱着吉他半哼半唱,本就非常有料的嗓音融进刻意压低的尾音中,让人听得心悸。

 

Old, but I'm not that old

年长,但我并不迂腐

Young, but I'm not that bold

年轻,我也不鲁莽

 

And I don't think the world is sold

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美好如初

I'm just doing what we're told

我只是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地活着

 

I, feel something so right

我感觉到某些东西如此的正确

Doing the wrong thing

却做着背道而驰的事

I, feel something so wrong

我感觉到某些东西如此的错误

Doing the right thing

却做着按部就班的事

 

I could lie, could lie, could lie

我可以说谎,重复谎言,欺骗自己

everything that kills me makes me feel alive

死亡让我感受到存在的意义

 

那好像是舜第一次只为他一个人唱歌。舜没经过非常专业的发音训练,但他的嗓音天生带种磁性,低下嗓子来念诗能让人听得忘记呼吸,他温温和和地去唱这首歌,歌词越听越感慨。尽远第一次知道吉他可以被弹得这么动人心魄,他们乐团里有最顶尖的吉他,但跟舜弹起来的感觉都不太一样。其实舜弹得真的手生,还错了几个音,但他自己弹得非常开心,尽远一直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舜却抬起头来看他,眼睛亮闪闪的,全是少年气。

 

I feel the love

我感觉到爱

And I feel it burn

它在我的胸膛沸腾燃烧

Down this river every turn

注入身体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次脉搏

Hope is a four letter word

所谓的希望只是四个字母的单词

Make that money

赚取那些金钱

Watch it burn

看着它们被挥霍而尽

 

……

Everything that drowns me makes me wanna fly

任何能将我淹没的东西让我更渴望飞翔

……

Everything that kills me makes me feel alive

一切能够摧毁我的事物,会让我置死地而后生

 

后半段节奏略快,舜的手指弹得有些慌,他也不肯低头去看一眼琴弦,只是带着一种执念般盯着尽远,尽远觉得自己有点发晕,什么乐曲之外的东西盘旋在这狭小的室内,他也许需要出去通通风。一曲终了,舜低笑一声,问怎么样?尽远同样很认真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只是举起手鼓了鼓掌。

舜笑起来,说:“我上高中的时候骑自行车上下学,学校附近的车站里有个卖唱的帅气大姐,我下晚自习看到她,大半夜,她很安静地坐在路灯下盘着腿弹一把木吉他,就清弹这首,那个氛围真的绝了,我把我第二天的早饭钱全放进琴盒里,回去之后我就狠了心地对着网站突击了一个月的吉他。”

尽远微笑说这像是你能做得出的事情。这个骨子里的浪漫主义啊——这让尽远想起他看过自己父亲写的小说,文笔瑰丽绚烂,是墨汁与思想锻炼出的繁花,书里的主人公在最贫苦的时候站在山间唱歌,因为听到田野间农家姑娘的歌唱而回忆起这个世界的美好,卖掉用来上吊的绳索转去买了一捧鲜花,就放在姑娘家的门前,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露珠,娇艳得像谁的唇角。

 

But baby, I've been, I've been praying hard

宝贝,我早已在内心深深地祈祷

Sitting, no more counting dollars

祈祷我不再看重名利与金钱

We'll be counting stars

我们将一起数着满天繁星

 

“咱团里的吉他玩儿得太好,我这实在献丑。”舜很端正地把吉他放回去,尽远察觉出一丝异常,压下心里那点感觉问他怎么突然想起弹了,舜若无其事地紧了紧马尾说:“不知道,看你站在门口就突然很想拿吉他给你弹这首。”

维鲁特小同学在房间外敲了敲桌子,放下两盒凉粉招呼他俩来吃,自己掰开一次性筷子试图开门投喂某位废寝忘食的小天才作曲家,两个人坐在小桌子旁面对面吸凉粉,食不言寝不语很有默契,尽远瞥一眼桌子顺手把那杯凉掉的咖啡喝了,舜曾经说这款咖啡苦得人神共愤,提神全靠刺激味蕾,他口渴,一口气咕咚咕咚,好像也没怎么苦。

 

那个时候什么大风大浪都没叱咤过来,他们还是怀着一些憧憬裸露着柔软的一半少年,后来发生很多事,尽远一度认为他们那两次相遇已经耗尽了彼此所有的缘分,东楻的雪也没再有那种纷纷扬扬的滋味,他还是只围一条围巾上街,却忘了自己好像有那么点有名,不戴个墨镜都会被抓拍了。

有个人拉着他就跑,把他从粉丝的惊呼中拉出来,有个人说重聚就重聚,他就是自我中心,就是让人腹诽说对对对您是磁铁是老大,什么钉子都要围着他转——结果谁他妈也没想到这家伙真让他们四个天南海北团团转的人又转到一块儿去。这家伙说惊喜就惊喜,赛科尔惊喜得差点没跳起来。

舜·欧德文,怎么不厉害。尽远那时候想。他回艾格尼萨的时候总想起自家在东楻还有栋老宅,三把钥匙,一把入土了一把在母亲的钱包里,另一把在他钥匙环上挂着,好像这么想想就能有些心安,你在东楻还不是无处可去的——不过是没人惦记你迎接你,也没人会大晚上一时兴起给你弹《counting stars》,歌词呢喃得像说情话。

他反反复复地想起那句歌词,在四人重逢的那一晚舜抓住他的手,尽远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这段旋律——

 

Everything that kills me makes me feel alive

一切能够摧毁我的事物,会让我置死地而后生

 

这句话送给彼此刚刚好。

少年弹吉他不看琴弦,那么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小观众,眼睛里有一捧一捧的星星在亮。

 

04

小村子里永远是安宁恬静的,这里没有不夜城的繁华与喧嚣,没有无死角覆盖的WIFI网络4G信号,午后的消遣就是搬着小板凳凑在村口乘凉,旁边趴了一群猫猫狗狗,你凑过去也不会害怕。宅子旁边就是一簇簇的野蔷薇和向日葵,墙皮上抓满大片大片的爬墙虎,盛夏的时候满目翠绿,唯一属于人间的烟火气息是傍晚准时飘起的炊烟,徐徐缓缓薄纱一样融进云朵间。

尽远知道,是这样的土地能养育出他父亲那样的人,是这样的东楻能生出一个舜·欧德文。

他从隐蔽的小路穿过村落,青石砖缝中仍然生满发了疯一样的野草,半腐烂掉的木头栅栏外伸进几朵招摇的向日葵,这条路还如记忆中一样像是《绿野仙踪》中的什么小径,走十几分钟就是斯诺克家更像《玛蒂尔达》里红砖房一样的老宅,尽远小时候每读一本类似的书都会想起这里,而它与记忆中相差无多,却也缺失了那种梦境独有的美好光环。

他只在这里住过一个星期——那时候他才记事不久,他太年幼,甚至都没在田野间奔跑过一回,小孩子的二十四小时里有十二小时都在睡觉,回忆固然是诸多遗憾,但他记得一个很美好的片段。有一天中午他睡得迷迷糊糊爬起来,赤着脚去寻找自己的母亲,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潺潺的乐声,留声机里放着唱片,旁边摆放着插了一支满天星的花瓶,他的父亲与母亲在老宅的书房里旋转,跳一支很普通又传统的交际舞,东楻午后最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跨过垂在地毯上的真丝窗帘洒在他们身上,两个微笑得无比幸福的人被镀上一层金粉,好像这就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事情了。

好像这就是全世界所有的美好了。

 

十余年没有人来过的老宅里满是灰尘,尽远看一眼时间正午十二点,放下背包叼着面包片满房子找4G信号,约好的,正午要报平安——他对着撕开的面包包装袋拍了张照片,戳开微信给联系列表很靠下的人发过去三张照片,野花,冷杉,包装袋,言简意赅说我到了,吃过了。那边秒回说注意安全,会还没开完——尽远说你必须吃饭,你不体恤员工我还要体恤你,舜没回话了,十分钟后发来快餐盒的照片。

尽远一个人坐在空空如也的老宅里啃了几分钟面包,喝了水,把背包里已经有些蔫儿巴的花束拿出来摆在柜子上,深吸一口气确认交过水费了水还通着,拧开一块抹布开始东擦西擦,等他大概意思意思把宅子的主要房间收拾干净了已经日头偏西,他提着水桶打开最后一个大房间的房门,是间满是墨水气息的书房。

尽远沉默着擦干净书柜与窗台,拂去留声机上的灰尘,把旁边的花瓶认认真真擦净,这时候手机响起来,他擦了擦手按开免提,舜在电话那边问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水还通着。会开完了?晚饭吃了没?……冰箱里有西红柿……嗯,那你少喝点。”尽远往花瓶里灌水,“你不用着急……”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下,“我知道了,你跟他说放在门卫就好……”

“早点回来。”舜在电话里说,“太子爷想你了,难对付得很。”

尽远回过神来,不自禁微笑说:“太子对阵殿下不是咱们的保留节目吗?你别跟它闹。”

舜约莫是听出来尽远心情还不错,也在电话那边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你给我发的照片我看了,特别有feel,尽远老师好水准,第一张小花跟家妹的发色很像。”

尽远毫不意外他看出来了,很冷静地说咱不吹不捧,又东扯西扯些有的没的,有些发颤的心渐渐稳下来。

 

尽远把蔫儿得并不明显的满天星从风格浮夸的包装纸里解放出来,插进花瓶里,回头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一瞬间恍惚,落地窗旁的真丝窗帘规规矩矩地束起,留声机旁是一大簇洁白的满天星,夕阳的余晖照亮满屋的灰尘,像有金粉在飘。

 

卢西恩·斯诺克在自己的巅峰之作《夜昙》中写过一句引语:“放不下过去,便看不到未来。”*

而《counting stars》的歌词“Everything that kills me makes me feel alive”还有另一个版本的翻译——“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尽远看着最后一缕余晖被山峦吞噬,心知这是一个季节过去,他看着乡村夜间总很闪耀的星斗与银纱一般的月光,想,等舜过来,一起去外面看星星吧。

 

东楻的事物是多么美好,一些事物逝去,又以新的姿态与形式重生,总是个很完满的圆。

 

Fin.

 

*尽远在手游里的一句语音

后记:

纠结了一天总算是写出来了,舜欧德文同志的生日真的是个好日子,事情一堆一堆的……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其实我还有另一篇生贺不知道零点之前能不能写完了,试试吧【……】

一开始商量着写legend设定我是全然拒绝的,因为设定不是自己的不敢瞎写【……】简直要写秃头了【……】

行吧清晏想看我就发出来吧,六千八,非常辣鸡非常难看,我写到心态崩溃……………………但是我真的超级超级喜欢这首歌,真的,听了好几年都听不腻,昨天深夜起稿的时候听到癫狂,有兴趣可以搜一下吉他版本,是纯音乐,吉他的音色真的太配这首歌了。

大概三年前的暑假我在首页脑过唯一一次跟娱乐圈沾边的pa,舜是位实力派歌王,尽远是他竹马当时是大学教授,后来舜遭人陷害从神坛跌下来,经纪人都哭崩了,尽远这个对娱乐圈一点了解都没有的人过来扶着他让他慢慢站起来,复出演唱会最后原本要推出一首新曲的,给新专预热,但是舜只是抱上来一把木吉他,自弹自唱了一首《counting stars》,他额头上全是汗,整个人在聚光灯下闪闪发亮,眼神只锁定了人群中的一个人,他们对视好久,一曲终了,尽远抹一把眼睛,全是泪。

这首真的曲子和歌词都是我白月光了……………………太妙了

经常脑补舜抱着木吉他看着尽远唱情歌,一开始最窒息的是《夜空中最亮的星》,后来想恩哥这个声线英文歌也未尝不可,一脑补就脑飞了,实不相瞒我想听legend唱Best of 2015【……】

怎么legend的篇章下面全是废话【挠头】就这样吧,十分辣鸡,恳请大家去看legend系列,希望清晏早点到家,祝舜·欧德文同志生日快乐【双手合十】

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位。

期待下次再见!


-by:宋凌-2018.8.12-22:57-


评论 ( 15 )
热度 ( 178 )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凌云浮日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