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浮日

凌青上小学的时候，任何公告与成绩单都是楚泽梧给他签字，楚泽梧的字干干净净横平竖直，即使一个签名也是与众不同的。

二年级的班主任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年轻女孩子，每次查签名的时候都会想这么好看的字，凌青同学爸爸的文化程度一定很高吧——楚泽梧从来签“凌清云”，任谁看了这两个写起来极为相似的名字都会觉得他俩是父子。

后来宋海有意无意跟楚泽梧提到凌青上学时的表现，大意是楚凝江其实很“关心”——从那以后，楚泽梧的签名就变了——从“凌清云”变成“楚泽梧”了。

小姑娘觉得困惑了，咦，这是从爸爸签名变成妈妈了吗？可是字迹好像噢。不过也没太在意。

后来凌青上三年级，还是同样的班主任，只是他在居明堂家住了，从那之后签名就变成了字迹极为飘逸模糊的狂草，看着就很糟心。

细心的小姑娘忍不住问他——“居明堂是谁啊？是你的家长吗？”

凌青沉默了一下。“是。”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那这两个名字是……？”半信半疑的小姑娘将签了名的公告拿出来。

“居明堂是……姥姥。”凌青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山崩海啸，“姓居。”

“这，这样噢……”觉得这个解释可以接受的班主任放人走了。

那是楚泽梧最后一次写“凌清云”这个名字了。

看着永远四十几岁的居明堂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成了谁的姥姥。

凌青当天看居明堂的眼神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