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游银河下走大荒
十二楼听谁将故事弹唱”
——星尘《万神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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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衣无缝

凌青想, 电梯没电大门紧闭你他妈是鬼是神都给我乖乖一刀两断。

然后柳钺来踹门了。

Narcissus:

*钺青,联动哪篇不用我多说了

柳钺放下手机。

他抬头,伸长了脖子往上看,37层,真他妈高,一扇扇窗数上去让人眼花,他数一次,在26层晃了眼,重数一次,败于29层,柳钺不认,再来,34层时又数不清了。永远差一步,就差那么一点——柳钺不数了。他想,我以前好像没有这么较真的。

抛开工作职责不谈,柳钺对自己的人生态度一向很随便: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爱咋咋地。天底下好像没有他特别在意的事。柳钺看一眼通话记录,他电话打了二三十个,每次都是响两声就被那边挂断,一排排鲜红的数字扎他的眼睛。他看一眼备注,极其简单的一个青字,就一个字,点到为止,不可言说。凌青其实不能算不告而别,就像柳钺也不能算锲而不舍。手机屏幕暗下来,柳钺看见里头自己的脸,那张脸着实上天眷顾,什么表情都好看得惊心动魄,柳钺看他自己,看了一会笑出声。

关徵给他发微信:师兄师兄,述述姐带我去吃火锅呀,你跟青哥来不来?

柳钺回复:这么好的吗?你们先吃着,我去他家堵他

林述也给他发微信:队长,昨天那个影评我发给你了,记得吃安利喔

柳钺回复:好嘞 

然后他退出界面,来来回回划手机屏。原来凌青嘲讽他壁纸怕不是党章封皮,柳钺说我没那么神经。他手机壁纸以前通常不是人,认识凌青之后就一直是那张酒吧里英俊青年盯着杯西瓜汁表情愤怒的照片,趁着陆琛不注意飞快抓拍的,周围的背景都有点虚化,灯红酒绿的光影裹着线条分明一个凌青。柳钺决定死磕一回,他又打开拨号盘,一口气七个过去。

凌青依然不接。

柳钺吐了口气,把电话扣了。这栋楼门禁出了点问题,柳钺扯了半天单元门,居然给他扯开了,他拔腿走到电梯间——没电。

搁以前柳钺会把这当成上苍安排,然后叹息一下缘分太浅转身离开,但是这回不行,柳钺看一眼估计一直没什么人走的楼梯间,想,不就是三十七层么。

他拉开那道铁门,糊了一手落灰,还好声控灯还是灵的,他咳嗽了一声,开始一级一级往上走。

爬着爬着楼梯他眼前出现很多画面,从小到大,乱七八糟没个逻辑。柳钺出身不错,父母都是政法大学的教授,自小熏得根正苗红。他还算比较擅长读书,一路顺顺利利念下来,又如愿以偿干到刑警队长。大部分人觉得柳钺人生顺风顺水,他就笑笑,说是啊,我命是不错。他为人没什么棱角,有情商会说话,加上一副天赐好皮囊,从大众标准来说比较受人欣赏——不是讨人喜欢。跟他真熟那几个都知道这人性子冷清到什么程度,他对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但可能连你叫什么都没兴趣知道。

亲人除外,他真正上了心的人一直不太多,两个师妹排在最前头。他们这行节假日比较随缘,关徵和林述有空出去逛街,柳钺自觉担任司机地图拎包器提款机。姑娘们挑化妆品,拉着他领子把他脸拽下来试色,边涂抹边说冷白皮真的好,柳钺挺无奈,狗里狗气地说你哥我这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关徵林述一人给他一拳,把眼线抹了又改试口红,换一种妆简直换一个人。

柳钺真的像张精致画皮,眉眼写着温润如玉,鼻梁刻着君子端方,薄唇一抿是亦庄亦谐的不羁。他擅长表演,展现在别人面前的永远是“他们”各自喜欢的样子,骨架子套着空空荡荡一张皮,腔子里装的什么东西,似乎没有人看得出来。曾经一个恋人分手的时候叹气,说柳钺,你真是一个活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永远猜不透你。柳钺放下酒杯跟她握手,结了账送姑娘回家,非常绅士地帮她开车门——“好聚好散。”送完前女友回家他开着车自己往回走,回想姑娘说的话,然而也没什么兴趣分析自己,自我剖析不仅需要脑力还需要勇气,柳钺认为他暂时还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大家压力都很大,谁跟谁来真的呢。

直到凌青出现,柳钺画皮底下的骨骼突然咯吱咯吱地自己动了起来,骨殖上长出了热的血肉。

凌青看他的眼神很有侵略性,就是alpha最直白的那种宣布:我要标记你。柳钺自己也是个alpha,但是没什么不悦,他虽然是个警察,但气质清冷书卷,以前也被当成过beta甚至omega。柳钺知道自己曾经出警时见过这个气质凌厉的青年,甚至知道他信息素是和外表不符的清甜西瓜味儿——他玩心大起,给凌青点了一杯西瓜汁。

他们俩各自的溃不成军也就自此开了头。

凌青心实,爱恨分明,活得特别真性情,柳钺在灰色地带徘徊久了,一开始受不了这个黑白分明的劲儿。柳钺不敢耽误凌青,既然性格不合,那就赶紧说清各走各路,然而命运实在搞笑,他莫名其妙遭了算计,凌青莫名其妙撞了枪口。柳钺对在乎的人一向三无,然而原则和底线哪个都分明,负责就是里面相当重的一条,柳钺清醒之后就着这个问题想了很久,后知后觉地发现凌青对他真的是不一样的。凌青醒过来,柳钺下意识地调整出了一副温柔无辜的表情,凑到床头半跪了下去。

关系确定之后柳钺退无可退,终于开始尝试着直面自己。他骨子里其实又独又绝,常被当雷锋求助估计全是外形和职业加成,公检法机关什么都会碰上,他处理过求助无门拉着横幅游行的队伍,也不止一次赶到意图跳楼跳江炸煤气罐的现场,犯罪分子都见得多了。柳钺永远跑在最前面,但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他身上没那张警证,这些事他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提什么所谓伸张正义。值得吗?没有吧。

凌青那回问他你是不是要劝我改邪归正,柳钺笑得肺都咳出来,我还立地成佛呢。柳钺的概念里其实没什么所谓正邪,他顶头那些冠冕堂皇的“正”多了,哪个也不如凌青这个一心赤诚的,站位上的“邪”。

柳钺抽了口气,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二十多层,他产生了一点微妙的成就感,感觉和每次气得凌青无话可说的时候差不多。

关徵说他在凌青面前狗得惊世骇俗,柳钺于是明白了——他自己原来是这么个样。

凌青大概是面对着一个什么要命的任务,不然不会对他突然发狠。柳钺现在脑子里还是凌青扭头就走之前甩给他的:“你他妈怎么假成这样?”当时凌青眼角有一点泛红。

柳钺知道凌青心里的惶惑,也明白自己的飘忽不定让他极其不安,没关系,全都没关系——他可以试着改变——这次不是画皮,是正骨。

三十七层。柳钺抬眼,正对着他那扇门紧紧闭着,柳钺深吸了一口气,不在乎是不是会有邻居从猫眼里看他,他走上前,一脚踹在门上。

他喊:凌青!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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