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游银河下走大荒
十二楼听谁将故事弹唱”
——星尘《万神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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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远.《一朵花的悼词》

*伪西幻pa。

《一朵花的悼词》

01

我认识一个人。

哦,不对。出于语言的严谨性——严、谨、性,明白吗?很好——他不是人类。但没办法,我的语言习惯这么说。

他长得很好看,要我说,就像是玄峰顶融化的雪水——你发烧的时候我给你煮过的,记得吧?嗯。不、他的头发不是蓝色的。跟那只人鱼——我是说界海,不一样的嘛。是绿色的。

这么一说你就猜出来了吧?对。他的确是精灵族的一份子。

但是他的眼睛跟你的是一样的呀。不过他的稍微暗一些,但都是金色的,你可以想想我之前教你制作的苦果酱?跟那个差不多。

他是个居住在龙巢的精灵。

不,那时候的龙巢跟现在的不一样——那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之前了。你看过书的吧?那时的龙类高傲且封闭,进龙巢比登玄峰还难,龙类是极为古老的智慧族群,在人类崛起的时候,它们对之不屑一顾。并且崇尚血统,排斥外族。他隐瞒身份住在龙巢里,因为精灵的外表,与龙类差别不大,更何况他的瞳色本就是那样的。

对啊,你看到的图鉴上没有绿色的龙,所以我才觉得你会猜出来啊,因为森林精灵的发色大多是绿色的。其实原本是有的,龙巢建立后彼此杂居,血统越来越杂,也就没什么纯色了,如今你去看,鳞片颜色依然鲜亮的,几乎没有了。

那时候我的老师还在世,我也不是正式的女巫,我之所以能进入当时的龙巢,是因为新降生的皇子要成年啦。先别急着提问,我会告诉你的。他生病了。

你也知道,龙类总是有逆鳞的,大多长在脖根处,小小的,很难看出来,是在成年前开始生长的,当然,也没有传言那么大的威力,只是碰到或者拔掉会特别特别疼罢了。不、劝你别试,小姑娘。躺好,这可是给你的睡前故事。

那位皇子没有逆鳞。全国上下的龙类都慌啦,老的小的,就连大祭司看了也没办法了,这才想到了我的老师——和现在不同,那时候的女巫在整个大陆都是很有声望的,当然,主要是因为现在数量比较少了。

于是我就作为一个小跟班跑去了。那是个冬天,龙巢的位置在大路的东北方,海拔不算低,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雪——是的,当时我和我的老师也住在这里,毕竟生命树周围是没有生物造访的,隐居学习正好。所以可想而知,我被冻得有多惨,后悔没听老师的叮嘱多穿几件,那时候身体真的不太好,老师被召入宫中见那位皇子,我却被拦在门外,老师让我进城逛逛,我可怜巴巴地看了看守卫,人家根本不愿意搭理我,只好听老师的话,在满地的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啦。

龙巢里还是挺热闹的。树挺多。还有乱跑的小孩子,买的东西倒是外面没见过的,老师又没给我龙类的货币,我害怕被发现是外族,只能看看。后来实在冷到手脚都要冻掉了,临街找了家最热闹的酒馆缩进去,里面人特别多,吵得就像马蜂窝,但是很暖和,也没人注意到我,我在角落里找个地方缩着,总算暖和了些。

老师也跟我说过龙类排外,我就没敢脱掉自己的兜帽,反正这酒馆里披斗篷的人也多,我不怕被发现。渐渐地有些热了,我拨弄着帽檐,一斜眼,就见着他了。

他那时也不过是个小少年的模样,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他跟周围的龙类不一样,这么跟你说吧,他是精灵里的寒族,没有你认识的那些森林精灵那么柔软和气,但是他就是有精灵那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灵气——就算他当时有些苦恼地皱着眉,发丝间全是雪花,衣襟也有些凌乱,他还是像玄峰上的雪水。或者星星。

他对面坐了个黑袍的少年,背对着我,正单手给他整理衣襟,他的脸色更难看了,简直就像是刚刚被非——咳。我是说,被欺负了一样。

我跟他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位挺有名的皇家侍卫队队长。他喜欢喝茶,茶叶跟他头发的颜色是一样的。再后来,过了很久很久,我才知道他原来真的是精灵。只是知道的时候多少有些晚——姑且不提这个。他可是位勇士,提一把长枪,十六岁的时候就单灭过伏山兽,天赋奇高,就是有的时候感觉像块木头。

他唱歌很好听,绝对符合精灵的身份。他的嗓音一直很清澈。现在我知道,他的母亲是精灵族里有名的歌者,他的父亲又是顶尖的战士,他理所应当是这样的存在,只是——你也在奇怪吧?他一个异族,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定居在龙巢呢?

是这样的。你没见过寒族吧,那是个数量较多的族群,他们是精灵,但他们的祖先摒弃了自然,而随人类一同发展。一开始人类多少看不起他们,因为他们的技术发展不如人类,而且没有了自然的庇佑,能力多少也要弱。森林精灵更是排斥他们。所以寒族的生活,那时候也相当艰难,散落在大陆各处。后来因为一位寒族终于想通了人类科技——木枷的原理,而因此被人类悬赏。

他的母亲就是在那样的时刻将他偷偷送去龙巢的。有些龙类从出生就是人形的模样,这没什么奇怪的,更有甚者成年数年才得以变为龙形,寒族的五官轮廓也没有森林精灵的柔美,竟然就这么蒙混过关了。但是,其实他那时候已经可以离开了。寒族与人类已经达成了和平共处的协议,整个世界都在快速发展。他留在墨守成规的龙巢,反而是对自己不利。

其实他是为了一个人。

好了好了,太晚了,今天的睡前故事就到这里了——就到这里。快睡吧,明天还要教你速冻药剂的配置方法呢。我记得你挺期待的呀。

嗯,晚安。

 

02

我还认识一个人。

哎呀你要问了——我怎么认识这么多人是吧?哈哈,因为我活的时间比较长。

不过这个,嗯,你猜猜是谁呀?

……不愧是你呢。对,就是那位龙类的皇子殿下。我认识精灵的时候,坐着的就是他。对啦。精灵是因为他才留下来的。

其中缘由感觉说了也不会太懂吧,他们之间的羁绊若用一个词来形容也太过草率了,他们就像是南瓜草与连星花一样,相依相存,灵魂共生,你去折随意哪一个,另一个都活不下去。

……。

太聪明啦你。说什么好呢。你能想到这个,也……

啊放心啦。不是批评你啦。毕竟这种蛊也没坏处,只有两情相悦才能用的。不过,乖孩子,听我的,别去碰那种蛊,别去碰。

这皇子啊,那天本来应该在宫里的。但是他不愿意让我老师看病,所以偷偷跑出来了,精灵当然是跟着跑出来的,两人还差点打起来,衣服是那么乱的。当然不是真的打架,这两个哪儿舍得伤着彼此呀。

我当时见着那个精灵,有些好奇,就用灵识去探听了一下——这样不好,别学我哦。我也以亲身经历告诉你,被发现的结果就是,我险些被皇子的灵识震炸脑仁儿,可疼可疼了,也就这么一震他才发现我不是龙类,看了看精灵,我趴在桌子上虚虚地喘气儿,脚步声近了,才小声戳穿了他的身份,又表明了我是老师的徒弟。

那皇子有时候真是任性得很。就那么把我老师糊弄了一番,自个儿带着侍卫悠悠儿地在外面玩,知道我是谁之后有些心虚了,过了好一阵我缓过来了,才尽职尽责地把人拉了回去——他倒也是知道分寸的,若他不愿意,我还真拉不动他。

也许是因为我立了功,第二天“会诊”的时候老师也带我去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龙类的本体——即便就是刚成年的雄性黑龙,也足有四米高,利爪獠牙,鳞片很坚硬,尾巴上有一串鳞片颜色比较浅——好吧,对……是这样的……好了好了,快收回去。

他是真的没有逆鳞。

我当时还不懂,觉得没有弱点多好啊,不怕被人掌握,当时的陛下与我的老师却都神色凝重,大祭司知道这件事之后倒是不紧不慢地吐了个烟圈,说,总有东西代替的。

没有弱点并不一定是好事。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没有弱点”的存在。于是他的弱点是被分担了吧——他的力量如果运用到了极致,会失控。

也就是他空有力量却无法使用,非常无奈的处境。也许正是因为缺少了逆鳞的原因吧。其实我倒觉得大祭司说得很对。他不是没有逆鳞,只是他的逆鳞以别的形式降生到了世界上而已。

暧,对。

我后来知道了,原来精灵是真的很像龙,原来他们就是彼此缺失的逆鳞。

你有想象过两个那样的存在同时被触动逆鳞的场景吗?……别想了。

皇子骄傲且自信,他有能力引领整个龙族,他的血统纯正亦高贵,尾部的异色鳞片,遗传自他的父亲。在龙类中,以黑为贵,即便在那样强大的族群中,他也理所应当是高高在上之王。

但他却又不可能有子嗣了,这样高贵的血统是无法通过他被传递下去的。

你知道的吧。并不是什么难猜到的事。就是这样可悲可叹。

我没有在龙巢里呆太久,后来再见到他们,已经是——

……我有没有跟你讲过那个北地的巨人族混血啊?……就是那位女弓手啊。有提过是吗?我们来讲讲她吧。

我跟她认识,是通过一个喜欢调酒的法师,治愈系的。就在我跟随老师游历大陆的那几年——这个我绝对是有跟你提过啦。我认识了很多人,我们种族不同,年龄与身份都截然不同,但我们相处融洽,并且同行过一段旅途——

……怎么,你还想知道那个故事的后续?

没了呗。

皇子还是皇子,侍卫还是侍卫,不可能翻出花儿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们还是来讲讲女弓手吧——

 

03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那个故事呢?还是想知道吗?

——不告诉你!因为后面怎样我也不知道了——

嘿、嘿,乖孩子,我错了,我不该跟你讲那个故事的。你还没准备好,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

收拾好你的扫帚与法杖,你总会驾驭好它们的。但不是今天,但不是现在。

让我好好给花儿浇水行么?回房间去吧,去翻翻你的书。这就是在上学呀。

……你没必要知道的呀。

 

04

然后他们都死了。

没了。死了。咳咳咳——(被酒精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哈、哈……(缓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一旁的酒杯被扫倒在地毯上)

……也许我的确应该告诉你的。(突然想通什么般轻声自言自语)

好了。我醉了。你当我是在说胡话吧。唉,好几年没喝酒了,不行了啊——

是战争。

……。……。……。

弥幽,你听好。

无论怎样,不要企图用武力解决问题,这是真的。

战争会毁灭一切,这是真的。

那几年我没有见过他们,所以也只是听说。无非是,由于一次刺杀,精灵被揭穿了身份。你知道,精灵的能力,与龙类自然是不同的。那阵子人类的工业越来越发达,污染越来越严重,兽族数量确实最多的,为了争夺霸权——就是这样无谓的战争。

他立在风头浪尖上,要多艰难有多艰难,最终还是皇子一挥手将他驱逐出境,保他平安。否则,他必然会死。

我就是在那时候遇到他的。清晨,山下,眼前都是雾。阳光就在他的身后,他一边走,阳光一边洒下来。他的族人在等他,寒族那时也已经足够强大,是人类的同盟。

我那时跟着瑞亚——女弓手的名字,你认识她。在史书上。她虽然是混血,那时却仍然夺得了巨人族的统治权。我甚至对战争也只是个模糊的概念,与你相同。号角啊,战旗啊,然后,就是死亡。

后来情况实在危急。那年我的老师刚刚去世,我也成为了正式的女巫,在那场战争中,我与巨人族同样站在人类的阵营。因为兽族的贪得无厌。说实在的,人类又何尝不是贪得无厌——是的,弥幽,你要记住,我是人类,所以我也很贪心。哪怕是一个成为女巫的人类。

各族快速站好阵营,战火连绵,龙类却始终中立,兴许是他们并不屑加入到“下等生物”的战争中吧——我有一年多没有想起那位皇子了。

直到恶魔出手。现在你遇到的恶魔也许是和蔼可亲的,像是镇上的那位叫做赛科尔的酒保——但那时绝对不是。他们狡诈阴险,且强大。那是实力的碾压。于是,正如史书中所描述的,龙类数百年来第一次踏出了龙巢。

因恶魔族的肆虐,各族都赞同停战并抵御外敌,那时候兽族仍然不死心,却因龙类的介入而显得格外温顺,这真的很有趣。

于是他们再见面,就是在战场上了。

我记得第一场胜仗。龙类的军队训练有素,沉默,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扫清战场。那天天色却又是阴沉的,风很大,焚烧尸体的气味很呛人,我裹在斗篷里,快速结印治疗伤员。号角又吹起来了,我抬起头。就看到,他们在阵前对视,一言不发,然后转身——

于是我知道为了护住自己的逆鳞,龙类究竟会做出什么来了。

但是战线还在不断逼近。即便是龙类也不得不亮出底牌,但是,弥幽,你记得吧。

那件事发生的前一天,他突然来找我,交给我了一样东西。他拜托我保护好那个——好歹相识一场,更何况那个的特殊性……我无法拒绝。

他看上去很累。血迹干在额头上。其实他早有预料。

所以失控不是毫无征兆的。

那一天在下雪。天寒地冻。帐篷里一片死寂,没人想舍弃掉什么,但每推迟一秒,都有无数战士死去。

我能看到巨大的蝠翼。风是腥的。有什么在嘶叫。

我的手指被冻得没了知觉,突然帐篷里沸腾起来,有个跌跌撞撞的伤员闯进来——

我知道有人要被放弃了。只是这颗所谓“弃子”,未免太贵重了些。

但是谁又能做到呢。那是失去理智的最强者——食物链顶端的王者——我偷偷藏好了斗篷里的、他的“宝物”。

可是。很突然。就在角落里——他轻轻开口。

“我可以。”

轻飘飘的一声。但是所有人都静了。

“我可以。”他抬起头,语气坚定地再度重复道。

我简直要喊出来了。“你可以”什么你可以——他分明红了眼眶。临走前,他看向我,无声地对我说“拜托”。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不想再回忆之后的场景。

但是我似乎知道了。

他的确可以。只有他可以。

舜·欧德文只可能被尽远·奥莱西亚杀死。

尽远·奥莱西亚必定会随舜·欧德文一同被杀死。

……是啊。就是你的那块翠石佩,正面和反面的两个名字。

不让你上学是担心你被发现,你还太小,我知道你有多想去,这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他们太爱你了。

天知道。我太了解你了。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只是颗龙卵。你是舜的胞妹,但是……很罕见的。你一直没有被孵化出来。也许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但是很明显,舜和尽远不这么想。

说来也巧。我刚回到这里的那天,你就破壳而出了。以人类的姿态。我想起他的嘱托,弥幽,你是现存的唯一龙类的王族血脉了。虽然你的鳞片颜色随你母亲,但看看这深紫——只是你不必去承担那责任了。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说来我给他们建了个墓——就在不让你去的地方。到时候别忘了看我的时候也去看看他们啊。

我活的的确有些长了,弥幽。

最后一课,祈福——不必为我,为他们祈福吧。

别碰情蛊。别让人欺负你。好好做女巫,活得久一些,找个徒弟。你可是历史上第一个龙类女巫。

寂寞的话,就养只猫吧。

我困了。

有些人已经等我很长时间了,亲爱的。(声音微小,嘟嘟囔囔不明所以)

 

晚安。

 

05

留起长发的女孩献上沾满露珠的花束。

 

——「格洛莉娅·维拉 长眠于此」

 

埋着翠石佩的那边无名无姓。

起风了。

 

——“……哥哥。”

 

fin.

似乎又有点爆字数,5540字xx……还是写不出那种感觉啊,唉。

好困好困,两更没了哭唧唧。看我能不能倒腾出什么更新吧……估计不是舜远了,就。

有些地方似乎还是有些隐晦,但应该能明白的……

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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