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游银河下走大荒
十二楼听谁将故事弹唱”
——星尘《万神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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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远.《山光》

*煮过火了不是滋味的白开水。唉。至少没加料。

《山光》

00

“三年绘空,十年绘松,圣山富士,一生之功。”——日本民传

 

01

舜第一次见到钱汤绘是在7岁那年,寒假,随母亲来日本看望潜心深造的父亲。

说实在的,他起先并不理解他的父亲究竟是为何要抛弃妻子孤身一人前来日本——直到他看到那幅画。

屋外寒风呼啸,热气氤氲中隐隐可辨出洁白瓷砖上的巍峨山峰,山顶积雪,天是湛蓝的,没有一丝污垢,纯白的云浪一同翻卷。山下的松树又是墨绿的,好像将整座山的阴影都吸进去了。

那是父亲已逝师父的最后一幅正式作品。年幼的他好似感受到了山灵的传召,紧接着,他就真的看到了山灵。

那是个同他一般大的孩子,头发是异于常人的翠绿,他仔仔细细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画,感觉还是这长发的绿色更好看些。他第一次见到绿色头发的人,新奇得很,就连对方裹得严严实实的浴衣上的花纹都被他扯着好好研究了番,他这才去看他的眼睛。

很柔和透彻的颜色,像是在发光,但眼睛的主人并不怎么开心的模样,一言不发地抿着嘴向后退了一步,双手规规矩矩地藏在袖子里。

“你是谁呀?”那是尚还不会日语的他只是下意识地问道。

“你又是谁?”谁料那孩子反问过来。舜一愣。“你会说汉语?”

“……语言只是灵魂交流的途径。”他指指舜的额头,又不说话了,看上去有些难过。

“你不开心吗?”连带着舜也有些难过起来。

“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吗?”那孩子有些困惑地微微皱眉。

“哦。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舜漫不经心道。

“……我住在那里。”孩子看向身后的钱汤绘。舜明白了:“你住在富士山?”

“是……也不是。”他似乎有些难以形容,沮丧地垂下眼,“把我创造出来的人不在了,所以我就被赶出来了。”

“为什么要把你赶出来?”舜不解。

“因为没有人能再把我画进去了。”

“你是从画里出来的?”

“……爷爷说,我们都要守着圣山。”

也许他在开玩笑。舜看着靠在墙上怔怔地盯着富士山的孩子。是的、他只是开了个玩笑——这不对。从画里出来什么的,这不对。

或者他可以去问问母亲这究竟是谁家的孩子,然后好好跟他交个朋友。舜很喜欢他的。但是舜又莫名地,对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丝毫质疑不起来。

“怎么送你回去啊?”就当是在做梦吧。

“……”孩子定定地看着他,伸出手戳了戳舜的胸口,舜被吓得连忙攥住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有些像是山里总是湿漉漉的空气,“再把我画进去就好了。把我跟圣山一起,画进去。”

“那个把你创造出来的人……又是谁啊?”

“爷爷说他姓中岛,”他眼神清澈,“你认识他吗?”

舜隐隐觉得这个姓有些耳熟。

好像在父亲的老师的葬礼上,有听到过。

 

“真的不行吗?”舜怎么都不明白,分明父亲仿的这幅画与原品一模一样,山的弧度云的层数根本没差,但怎么就不行呢?

“因为在上面看不到我。”孩子失落地耸起肩膀,“而且,你父亲也看不到我。”

“……那怎么办呀?”舜有些受挫。

这是父亲最为满意的一幅老师作品的临摹画,也仅仅留了这一幅。

“……我一定要回去的。”他仍不放弃,“但是,我现在可能要睡觉了……”

“把你画进去很难么?”

“应该不难吧……?”他一愣。还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那我去学画画吧!”舜好似终于找到了出路,兴致勃勃地跳起来,想了想画画这事儿,又有什么难的呀?“等我学会了,就能把你画进去了!”

孩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太明白,然后又歪了歪脑袋。

“你为什么帮我呀?”

爷爷说,天上没有白掉的馅儿饼。

“……因为我喜欢你吧。”小少年笑得眉眼弯弯。你好看,我爱看,所以我是喜欢你的。

“那你……那你保证!”孩子支支吾吾道。

“保证之前,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舜耍赖般地摇摇头。

孩子稍稍犹豫了下。“我叫尽远。”

“是个中文名儿呀?”不是住富士山里么?

“爷爷说,是查了很多书找到的。”他比划了下,“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你喜欢就喜欢吧,那我也挺喜欢的。舜点点头。

“啊,你要睡多长时间啊?开学了,我就要回家啦。”舜一拍脑门儿。

“你回去吧,你回去吧。”尽远认认真真地拉过他的手捏了捏小指,像是在辨认什么,“我认得你的。等我睡醒了,我就去找你。”

想了想,他还是叮嘱道。

“你要说话算话。”

“不骗你。”舜摸了摸鼻尖,牢牢握着他的手。

 

02

舜不知道尽远是谁,正如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喜欢起了画画,更不知道自己怎样关注起了父亲的事业。

他是在中考前才“想起来”这件事的,因为他看到了那个人。

那又是个冬天,外面天寒地冻,暖气管道坏了没修好,他缩在窗台前裹着薄被对着外面的雪松练速写,手指都僵了,像是跟笔长一块儿了似的,他画着画着就觉得这松树有点眼熟,跟哪幅哪幅画上的一模一样,他又想不起来,只得漫不经心地喝了口柠檬茶暖身子,再向下看就挪不开眼了。

翠绿翠绿的。那人儿。又是白的。

大脑足足放空了三秒,那段幼时的约定毫无征兆地被解封释放,就那么不急不缓地注入他脑中,与核心黏着团起,自在地像是一直就在那里没挪过窝。起身,扯着薄被,就踩了双棉拖鞋下楼,这时候就感谢铲雪工人的尽职尽责了,他得以直直把人裹在被里。

“尽远。”他生硬地开口叫道。那个比自己稍矮的少年抬起头来,眼里比起幼时似乎多了些柔缓温吞,更衬得像块儿琥珀。他的手还是那么凉,但也还是那么好看。

“我找到你了。”他开怀地轻轻微笑,舜愣住了。他与尽远说过的话还真不那么多,但寥寥几句,他就知道那是个怎样怎样的人了。原来尽远也在长大。

“你这一觉睡哪儿去了?”他揽过尽远的肩膀,像是普通的多年未见的好友,但也只有他自己捂着心窝子知道,那一句让他心尖儿都颤了起来。

毫无缘由、不明所以地颤了起来。

“我去了挺多地方,最后还是觉得你这儿的树最适合贴着睡觉,圣山上的树是都有些凉薄苛刻了。”尽远解释道,撑开被子将舜也罩进去,“我不会冷,倒是你怎么外套也不穿?”

“我也不会冷。”舜的手臂贴着尽远的颈子,那倒是温温的,鬼使神差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你就不冷了。”

“……其实应该跟抱着棵树感觉没差别的。”尽远愣愣道。

“你其实是棵树?”那我就专心练树。

“不、不是。”尽远失笑,“不是树。我也说不清,总之画上原本有我。”

“是呀是呀,然后创造你的人驾鹤西去了,就只能靠个不知道哪儿的毛头小子来送你回家了。”舜借着身高去揉他的头。过分亲昵的动作似乎并没有引起谁的不适。就像本该如此。

“当年的毛头小子,现在也不是了……你没穿鞋?!”

舜低头看了看早被雪水浸湿凉得像块儿冰的棉拖鞋,后知后觉道:“好像是啊。”

“……赶紧回去!你一个人类,脚会冻掉的!”

“……完了尽远。你真有那么好看吗?我怎么觉得你慌的时候也那么好看?”

“……还侃!”

“你严厉得有点儿像我妈了……没事没事,好了好了,回去就回去。你别松手啊。”

“……你抓着我不觉得冷吗?”

“冷。所以才要捂暖些啊。”

 

03

略显窄小但绝不凌乱的单人公寓。

刚过了24岁生日的舜陷在床垫里不想动弹,一边回味着比蛋糕更加美味的生日礼物,一边侧着脸看正盘腿坐在床上给自己补衣服的翠发青年,有些大的居家服领口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红痕暧昧,怎么看怎么养眼。

他一共“想起”他三次,最近一次是在大学开学,尽远总算又睡足了,踩着秋风来找他了。

于是他终于知道自己如此拼命努力的意义何在了。论美术,这并不是最好的大学,但却是独一无二的——他需要做与父亲相同的事,学习同样的技艺,但又必须学出不同来,因为他要做到的,是父亲不可能做到的事。

尽远离开他便好似完全将这个人忘了,只有许下的承诺下意识推动他向前走,但第二次分别后他分明又是有个朦胧的印象的——他此举是在为了谁。为了一个非常非常好、他很喜欢的人。

那时他甚至不懂什么叫爱。

尽远放了针线,天刚蒙蒙亮,屋内有些暗,他摸索着想找放在床垫上的针线盒,摸到了舜刻意伸过来的手。

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

现在大概是明白了。所谓“爱”,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舜心满意足地眯着眼,时间真是快啊,当年那小小的手掌如今也已骨节分明,修长葱白,自己零零散散地见过他成长的模样,最终定型为位温润君子,虽然无论怎样都是他的,但他仍觉得如今的尽远才是他最喜欢的。

大学,毕业,拜师学艺。寥寥几字又蕴含无限艰辛。

他拜父亲的师妹田中为师,但他父亲似乎毫不意外,给他践行那日已显苍老的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舜知道他明白。

父亲固然是明白他想追求的是什么的。那是父亲的风格无论如何也创造不出来的事物。而,也许这位身为女性的前辈会懂吧?

田中也已是白发斑斑的老妇人了,笑容可掬,那几日正在富士山腰暂住取景,舜正是找准了那个时刻,去敲了未来老师的大门。

 

“为什么不找你父亲学习呢?”诉请来历后,和蔼的老妇人庄重地坐定。

“他所创造的并非我寻求的。”

“还真是挑剔呢。又为何如此执着呢?”

“为了一个人。”

心跳如擂,他决定实话实说。因为那个人正坐在妇人身后看他,给他鼓励。

“一个人?怎样的人呢?”老妇人似乎有些惊讶。

“一个……与山林同样的,这世上最好的人。”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穿过妇人的鬓角,直直映入对方眼中。丝毫不掩的温情。

“啊……那一定是位很美的女子吧。”田中的语气柔和下来。

舜知道,那一刻,他就已经成功了。

于是他笑起来。

“是啊。很美很美。”只是,并非女子。

没有谁能不被那份情意打动的。

 

尽远也在内。

算是个不太完整的表白吧。

只是,对两个人来说,恰好合适。

 

在过去的一年里他完全被当做苦力使唤,搬架子递工具,一旦工作起来便追求完美到极致的田中根本不让他插手,只让他看着,那他就好好看着。

日复一日,忙忙碌碌,老师没有活儿的时候他就去便利店打工,尽远坐在一旁讲故事给他听。讲尽远小时候的事。舜开始明白,那画中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了。

那是富士山的精魄,是自然凝结的灵魂,每当有一位画师在画中创造出新的事物,他就多一个族人。那曾是个大家庭,如今也只剩下他与爷爷两个。那画中的世界只限画中,只有山水,因此有的族人会向往“外面”,而只要创造者去世,又没有他人将这个事物传承下去,那个族人就会被“驱逐”——正如尽远。但也有着族人自愿走出画中的情况,往往在消亡之前最后归乡,那隐匿的亭台楼阁中的藏书便是从此而来。

舜自然知道“钱汤”本身在日本的数量便一直在减少,更别提钱汤画,当真百里难寻,于是他竟有些庆幸起自己童年的誓言来了,如果他不决定学习,尽远可怎么办啊?

但若说没因此悔过,那是不可能的。

他早就知道,他在尽自己一生最大的努力去帮自己唯一的挚爱离开,离开这嘈杂的凡间,回他的仙境。他不是没羡慕过神话中藏起仙女衣裳的董永,却又觉得那样的爱太过自私,但若不自私,那他又对自己太过残忍。

他知道尽远也在难受。比他所展现出来的难受得多。但是他不提,他在等,在等尽远自己对他说。他不去求尽远留下来,也并没有因此而加快学习的脚步,因为他又懂得,总要顺其自然的,更何况尽远本身便生于自然。

最终便是这么个结果——相拥便可,其他如何,无需挂念。

 

05

尽远没想到他能在这里遇到云轩,毕竟他本以为入世的几位前辈已经随着人间的时间流逝化为尘土,但又一想,自己怎可以小看这位谪仙啊——毕竟是峰顶的云雾。

那天天色刚暗了些,舜偷偷将他的手揣进兜儿里,从便利店往家走,反正其他人也见不着他,握着便握着,刚听着舜讲今天又遇到了什么奇葩顾客呢,这位笑眯眯的谪仙就迎面走来了。

穿着倒是精炼,但那白袍隐士的气质一点儿没掉价,手里还提拉个长长的烟斗,路人侧目第一眼是看它,第二眼才是看他。

“云轩先生……!”尽远难以置信。

“哟这不是尽远……找着伴儿了啊。”云轩倒不似他那般惊讶,对着舜笑笑,“我就算到要遇故人。怎么,你不随你爷爷一块儿守山了?”

“……先生应当也算到了。”

“聪明劲儿倒是没变。不、倒是说傻劲儿没变才对。”云轩一挑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放得下。”

“放不下。”因此才要回去。

“就放得下自己?”你如今可是有这么位为你倾半生的恋人,知你不舍。

“先生才是真放得下自己。”逍遥自在云中仙,说走就走。

“别讽我了,我就是太放不下自己才走。我懂你要守山,但即便钱汤灭,富士山魂不灭,你怎不让自己开心自在些?无人守的圣山,那也仍旧是圣山。”

“那是我的使命,先生。”尽远眸中千言万语。

“……怎感觉你越长越不可爱了呢。”

“……”尽远无言以对。

舜看看他又看看云轩,从这寥寥几语中似乎悟出些什么来,扯着尽远的手腕子就把人护身后,也顾不得冒犯前辈,正色道:“他可不可爱怎么可爱我知道。”

这下子云轩瞪眼了。他上上下下把舜打量了一边,满意地笑:“小伙子挺好挺好。你倒也是个能放手的。他回去了,你怎么办?”

舜微微侧脸看他,尽远埋着头不说话。

“当然是等他。”

尽远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

“不管他回不回来,我都等他。”缓慢笃定,一字一句印在心上。

 

“……好孩子。”云轩无奈苦笑。他当年若是有如此决断,便也不会如无根之草于世间漂游了。

“愿你们天长地久。”

 

06

“舜。”

“嗯。”

“其实云轩先生的话都挺准的,你信不信?”

“信。”

“……其实我第一次找到你的时候就好像有些心动了。”

“我也是。”

“你妈逼你相亲的电话我也听到了。”

“……我知道。”

“你父亲身体不太好。”

“没有大碍。”

“……我知道也许会让你分心,但我想现在多说说。”

正午时分便开始的工作,田中对舜放心得很,她说当年她师父也是这样把她吊了近五年,才让她独立绘制,她深知此时的舜,绝不会让她失望。

舜却也不是独自一人,尽远帮舜搬架子开油漆桶,擦汗递水拿刷子,多年磨合的默契令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此时舜先前仍有的点点紧张已被尽远的絮语磨平。

他想他大概知道尽远是什么、要怎么将他画出来了,但他不敢画也不想画,他怕他画不出来让尽远失望,更怕他一次成功从此再不相见。遇云轩后两人都未将那个话题谈下去。有些话说破了,就真的没有余地了。

就连他握得比画笔仍熟的油漆刷,在想到这点时也会因他极力压抑的情感微微颤抖。

“我不一定一次成功,尽远,你别紧张。”舜缓了缓酸痛的手腕。钱汤画的绘制相当快速,并不会拖长至几日,画者必须有极好的掌握力,几笔便要使画面显出张力来,再几笔便要大致成型。因此他从一开始就不敢多说,此时完成了大体的绘制,他才松一口气。

“……我不紧张。我就是怕你紧张。”

舜低头看他,愣了。

那在白炽灯下闪闪发光打着转儿的又是什么?

“尽远……”他开口想说什么,被尽远一个笑堵回去。

“我其实一直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擅自就让你许诺,改了你的理想,现在还要耽误你的人生大事,总感觉是把你拐上了歧途。”他抹了把鼻子,“你能等我我真的很开心。但是,现在除了爷爷,就只剩我一个了。我也许……不会回来了。不,就算我回来了也无所谓,舜,你要娶个好姑娘——”

“你再絮叨这些我就特意画歪给你看。”舜的眼神终是无法彻底地冷下来,他踩着梯子,工作服上沾着各色油漆斑斑点点,长发盘在脑后,看上去颇有几分可笑。尽远呢,坐在窗台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指紧紧扣着阳台面。两人看上去没一个好些的。“我这辈子就认你了。改了就改了,我觉得挺开心的。你不也说我开心就好?我乐意等你,我就是要等你。”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点颤,若要他说出这句话仍然有些艰难——“不管你回不回来。”

 

“这样吧,舜。”尽远垂着头,突然轻声道,“你再画个谁出来吧。等那孩子长大些了,我就回来陪你。”

“或者你不愿画,那也无妨。我想过的,先生说得有理。圣山灵气充裕,即便无人守山,也依旧繁衍生息,但我降生于此的使命,是不能误的。”

“你若能等我,我尽到了职责,便回来陪你。”

“如何?”笑容粲然。

 

“……好啊。我,就等你了。你总能找到我的。”刷子不停,舜没有回头。

 

钱汤画中的富士山图自然以圣山为主,往往用海面与山峰相称,草木山后丛生几簇,便是陪衬。但舜要的不是陪衬。

他用心血与汗水去描绘那夺目的山风,带着恣睢自在,又带着斑斓山光,风于指端溜走,于颈项绕过,你察觉到它的温度,它的气息,它的温和有礼,但你看不见它,抓不到它,它就这样急急地来,又缓缓地流去,终汇聚在山峰的心脏,传达大地的雀跃。

与他的心跳同步。

舜不知自己是何时停笔的,也不知泪水终究有没有落下来。后来天亮了。

他回过头,清晨的阳光是暖的,透过窗洒进来。

空空如也的窗帘兀自轻轻随风晃荡。

 

07

他上一次步入这片山林已是二十余年前,却随着时间推移渐渐不是魂牵梦萦。

溪水的叮咛不变,蹦跳的麻雀儿不变,泥土的微腥不变。依山而建的长亭檐角风铃叮当,山气托起落叶沙沙作响。

却好似心中缺了什么似的。缺了什么。

他向前迈步,眼眶湿润,终踏入那古道入口,遥遥俯瞰山谷。

 

“爷爷——”用尽毕生之力将所有心酸眼泪一同吼出。

“我——”

 

“回——家——了——”

 

心已无依。

 

-你等我,等我老了,你也老了,我就来找你,陪你十年,然后我们一起走,走去下辈子。

-我信你,我等你。

 

fin.

后记:

爆字数这种情况似乎有一段时间没发生了……6617字……写了半个下午??我是有多低产???

以前若让我分析舜远啊,我就说,舜远就像白开水一样的,平平淡淡,细水长流,无大风大浪,两人默契无间,白开水也是甜的呀。

现在?现在这水里原来五味陈杂。于是我也根本煮不出白开水来了——煮出来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根本写不出想要的感觉哭哭……。

上周五偶然在书中看到关于钱汤画的故事,开了脑洞,因为太冷门,所以百度上甚至都找不到太多讯息,文里的姓氏是真的……现在日本的钱汤绘师只剩下三位,70多岁的中岛胜夫【文中舜的父亲与田中的师父】80多岁的丸山清人,以及32岁的田中【书中与网络皆只提到姓氏,有一段视频来着的,没有字幕我也没听清名字究竟是什么……愧怍。】

因此其实是半架空的……不是指三次的几位啦!!年龄都不一样的!!没有咒人的意思,一定都长命百岁,嗯。

以及我不知道这篇叫什么,姑且随手起了一个【躺平】

今天是橡皮小宝贝儿的生日。生日快乐!!!【哪儿有你这种送白开水做生日礼物的啊!!!还煮得那么难喝!!!!】 @三个橡皮人 宝贝儿咱好好商量商量头像换回去呗……。你原先的头像多好看啊……是吧……。

真冷。真冷真冷。冷哭了。我感觉码了一下午的字,手脚都冻僵了。我的脚跟地板是一个温度的。我还特别怕冷,淦。问题是暖气还要差不多半个月才来,饶了我吧。

去肛作业了……我猜《孤帆》应当是天依的双本家吧……官方爸爸爱言和小天使一次啊……当然大家都特别棒啦……碎碎念……

唔既然是个正儿八经的后记,那么。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位。

期待下次再见。

-by:宋凌-2016.10.29-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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