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浮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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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20  壁画

舜听这名字微一眯眼，黑暗中谁也看不到谁倒也不怕什么，他把阿远拉近些，一时间洞内只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

“说起来……这个洞里会有什么啊？”莉亚率先忍受不了这种沉默，话题步入正轨。

舜刚想回答，阿远就用另一只手扯了他的袖子，他知道阿远可能发现了什么，但看样子并不危险，只得含糊地答道：“既然很危险，那也许是陷阱什么的。”

“陷阱啊……”听声音，莉亚似乎还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啦。只要不是什么像猛犸象那样奇怪的生物……也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我朋友倒是有说亚细亚平原的深处似乎有这种古老生物后代的族群呢，不过想想还真是太扯了，让她知道我竟然真的见过了一定会羡慕死啦！”

“……倒也真的有可能。比如毒虫。”舜不禁想起自己曾在皇家图书馆内读过的冒险家游记。柏拉图大陆的环境相比较苏格拉底大陆格外恶劣，有大片被火山岩浆所覆盖的区域，或是沙漠，有些地区水资源格外匮乏，为了生存，催生出了各种各样奇特的物种，其中不乏致命的毒虫。

“……那，这些黑暗里的虫子，应该怕光吧？”莉亚被噎了一下，闷闷地问道。

“你有照明设备？”舜眼睛一亮。这小姑娘果然还有后手。

“有倒是有啦……”衣物的窸窣声。随即，手指粗细却十分明亮的光线投在面前的石壁上，莉亚很明智地没有选择对着人按下开关，突然被这种程度的光线刺激很有可能会短暂失明。电灯的普及性不高，这种亮度的手电更是难得一见，这姑娘的身世多半不凡。

“藏在衣服里了，还好她们也没有很严格地搜身，不然就麻烦了。”舜能想象出小姑娘吐舌头的样子。细小的光斑向上挪动，石壁湿漉漉的，覆盖着黏黏的青苔，阿远向下扯他的袖子，舜起先不理解他的意思，后来阿远动了动脚，舜复又低头仔细看了看，竟能勉强辨认出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发亮？

“莉亚，看看地面，好像有什么。”

光斑太小，找东西有点难，莉亚晃了晃手腕，视线中一闪而过一道蜿蜒蓝痕。

“那是什么？”莉亚也注意到了这点，手电筒飞快地锁定，渐渐向前移动，这是某种干涸的液体，但只有细小的一串，还并不规律，像是滴下的灯油一样断断续续。

舜想问阿远，但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阿远却没有反应。

“咔哒”。

极其微小的声响在黑暗中蓦然响起。

是什么小石子掉了——？

舜悚然。那里面有什么？！什么会动的东西——手电筒照进黑暗之中，某个细长的黑影闪过，随即，是密密麻麻的纤长黑影……

阿远猛然扯着他的手臂将他推到墙边，随即离开了舜所能触及的范围，舜想喊他，但又怕声音会吸引来那种奇怪的生物，下一秒手电“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圆形的光斑滚动了几下，随即被无数的黑影吞噬，零件破碎的“咔嚓”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舜不安地向刚刚莉亚所在的方向挪动，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小了，他在黑暗中若有感应地伸出手，果然，随即被另一只手心满是冷汗的手握住。

“应该对声音没有反应，不然刚刚我们说了那么久的话，早该攻击了。”舜的理智此时才慢慢恢复运转，尽管如此说着，他仍是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

“那是什么——？”莉亚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没有看清，但似乎是什么……藤蔓一样的东西？”舜握紧阿远的手，渐渐感到心安。

“不需要阳光的植物——？对光线的反应这么大？”莉亚深知她手电的材质能用来开核桃。那是能把骨头绞碎的力道。

“……可以理解为畏光的体现？”面对危险时本能的攻击。但舜总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不知为何。那东西似乎有意识。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摸黑前进？”莉亚有些紧张。

“不知道这种……生物是不是附着在墙壁上的，我想我们应该拉着手顺着道路中间走。你仔细看看地面，那种蓝色的痕迹有些发亮，应该可以用那个做路标。”

“但是进来这里的人真的有出去过吗？万一……通向的是死路呢？”莉亚深吸一口气。

“……你别害怕。”舜安慰道，“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出去。”无论前途如何艰难，必须走出去。

“倒也还好。其实跟着她——我那位朋友，这样的事也不是没经历过。”听起来她似乎放松了一点，舜认识到，这位朋友对于她来说一定非常重要，他不知道那人的性别，但总感觉她和那位朋友之间也许不仅仅是友情。

“莉亚，你走在我们中间。”舜捏了捏阿远的手心，阿远会意，开路与垫后多少都有风险，中间的位置是最安全的。但阿远执意要走在最前，舜不放心，他只得在舜的手心写道【能找路】，舜才只得顺着他。

毕竟论龙类的夜视能力，阿远在黑暗的环境中始终更胜一筹。舜联想起他自入洞后便仿佛感受到什么般的反应，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穴顶有液体滴落。“滴答——滴答——”。空气潮湿起来，与冷汗一同将衣物黏在皮肤上，一步之遥的地方那种诡异的生物缓慢挪动着，像是张缓缓收紧的大网。

莉亚有种胸闷的窒息感，理智告诉她她有随身携带药片，应当不会是那先天疾病在作祟，因为汗水，一前一后的两只手都稍有些抓不住，前方的阿远倒是走得笃定，只是现在她总有种在巨兽喉咙里出入的感觉。

舜的状态也没好多少，洞内温度不变，愈加湿冷，碎发黏在颈后略有些痒，但情况容不得他分神。声音越来越响，完全没有光线的洞内即便双眼再适应黑暗也什么也认不出来，但他知道，那些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近，或者说——洞穴越来越窄了。

而且，路上已经踩到了三具骸骨。

时间观念告诉他他们进入洞穴才不过一个小时，他并不清楚在此之前有多少人曾进入过这个洞穴，但道路在向下，路一定还很长，那些可怜的冒险者，也许真如莉亚所猜测的那样，根本就没出去过。

他将悲观主义的苗头用理智掐断，他想，他们可是有一只能够带路的小龙。他本不想依赖阿远，但龙类这古老的种族实在比人类强大太多。于是舜又开始猜测，阿远究竟感受到了什么？他想，一定要教教阿远说话。话闷在心里太难交流，虽然因此他们之间也隐隐有了些默契。

渐渐地，那些藤蔓彼此摩擦的细微声响远去了，眼前的道路越来越宽阔，地面也变得光滑。

“这里没有那些东西了吗？”莉亚问道。

“你还有照明的工具？”舜挑眉。

“……就剩一个打火机了。”说着莉亚松开舜的手——那只常用的右手，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舜觉得这事儿应该问问阿远，他悄悄走到阿远身旁，小龙立即转过头来，舜这才发觉，阿远的双眼闪着淡淡的金黄。

阿远用空着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个【安全】，他就无条件地打消了所有顾虑。

“应该是安全的。打火机给我吧。”毕竟他无法与莉亚解释他信任阿远的原因，只得表现得谨慎一些。

金属制品带着少女暖暖的体温，他将手臂伸长，随着他缓慢按下的动作，明亮的火花照亮了眼前的地面。

明显打磨过的石块。

打火机的光线虽然略显微弱，但范围很广，他留意到石壁上那些不同寻常的花纹，光源上移——

展现在面前的，赫然是一幅雄伟壮观的古老壁画。

在画面的最左边，初始部分，一条深蓝色巨龙在人群的簇拥下展开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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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使这篇文不再是每次更新都隐隐有些“有生之年”系列的苗头，我决定以后采取“龙渊优先”制度……这个周末有一场硬仗要打，也许不会日更。哦哦周一就月考了，碎碎念呀……答应了晏桑的糖还是会有的。

好困好困，晚安晚安。

想写深夜60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