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游银河下走大荒
十二楼听谁将故事弹唱”
——星尘《万神纪》

🚫🦐🚫ai🚫原神🚫

舜远.短篇.《夏与蝉与风铃》

BGM:《耳机与蝉时雨》-IA【超级好听!!真正属于夏天的歌。】

《夏与蝉与风铃》


01

他曾听过他唱歌。

甚至算不上“唱”——于耳畔擦过的炽热夏风中敏感地捕捉到属于少年的清冽嗓音,这样怡然自得地哼唱着,他觉得那个调子有点儿耳熟,但他认不出来。

彼时檐角的风铃被带动,叮铃叮铃响个不停,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与那铃声一同乱了,被令人焦灼却慵懒的夏阳融化成一团黏糊糊的颜料,在脑内的画布上随意泼洒着,凝固随即再次融化,灵魂为之沸腾。

正对着风扇吹啊吹,撩起T恤的衣角抹掉脸颊上的汗珠,老电视内流淌出的叽叽喳喳与收音机内的京腔被风铃捻成线,吊着神经随着蝉鸣抖着,叼着老冰棍试着心静自然凉,接连不断的努力却被那一日内仅仅一次的惊鸿一瞥统统作废,那是压抑不住的热,不再是被汗液浸透的衣襟,也不再是耀目灼热的夏阳,自心底的热腾起就没法儿降,他随手从店内的冰箱里又顺了根儿冰棍。

质朴地延续着上世纪作风的小镇。

他试图在成串儿的蝉鸣内用变声期沙哑的嗓音挤出那个调调来,最终只得挫败地一咂嘴,他想听他说话,想极了。自己的变声期来得似乎晚点儿,但那人的变声期过后嗓音仍是清澈地如镇外潺潺的溪水。

“舜哥哥。”穿着连衣裙的紫发幼女摇摇晃晃地从店内的侧门内走出,眨巴着无神的大眼睛,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冰箱,当即了然自家妹妹的心思,坚定地用空着的手在眼前画了个叉。

“今天已经吃过一根了,吃多要肚子疼的。”

“……舜哥哥都不会肚子疼。”弥幽有些不甘地瘪瘪嘴。

“弥幽是女孩子,而且还小,所以不能吃。”舜以不容置疑的语调如此道。

弥幽也不再多说,只是顺手将柜台上散装的棒棒糖塞进了口袋里,轻飘飘地回屋看书了。学生共享的夏日,总有着散不尽的汗味儿和吃不完的冰棍儿,这俩兄妹也真是不同寻常,怕热就老老实实缩着帮父母看店,真是坐得住。

哪里坐得住呀。

舜每每听着街坊邻居如此的评价都在内心笑,笑他人也笑自己,每天坚守店面不过是为了那人骑着自行车经过的几秒钟,这鬼鬼祟祟的心情简直像个变态,天知道他有多想对那人说话,牵着那人的手,一起下河捉鱼,一起骑自行车回家,但他不能。

注意到那个叫“尽远”的人是在一场两所学校的联谊赛上,篮球,初三男生的个头儿早已拔高,原本看对方矮自己一个头的身高不以为然,却未料到对方灵敏得很,得了球就抢不出来了,以至于后来他死死盯着对方,两人在球场上针锋相对,他就看着晶莹的汗水顺着纤细的脖颈滑到锁骨一下,再看那一扫场下的淡然戾气全开的眼神,突然有种莫名的心悸。

他之前一直以为那些所谓的“怦然心动”啦“一见钟情”啦统统都是扯淡,现实哪儿有那么玄乎,那一刻他真真儿是打了自己的脸,还是干净利落一掌一个巴掌印儿的那种。

喜欢一个人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感觉人群之中单单那人亮得显眼,怎么看怎么顺眼,两人不在一个学校,但是镇子就那么大,他每天跑回家气喘吁吁地在店门放下书包,总能看到尽远与好友骑着自行车从面前飞驰而过,仅仅那么一眼便满足了,有几天尽远放学迟了,他惊得到了饭点甚至吃不下饭。

想接触想交谈,甚至有些乱七八糟的更深的思绪,因此他略微有些怕了,他大概知道,自己的“喜欢”与他人不一样。绝不一样。光是对方是同性这一点就对他的恋情判了死刑。

于是只能远远地看着,骗自己说已经满足了,将那来势并不汹涌也丝毫没有褪去之意的恋情压在心底,强行将苦与蜜混为一谈统统灌下。

那是他不应有的思绪。

于是他跟自己说没有。

 

他跟自己说,他其实并不想听他唱歌。

 

02

夏天还是那个闷热的夏天,蝉鸣还是那些疯狂的蝉鸣,就连久经风吹雨打锈迹斑斑的风铃响起来也依旧清脆欢快,恍惚间似乎仍是那个啃着冰棍的上午,他因为听到了少年的哼唱而燥热欣喜。

所谓白驹过隙,所谓时过变迁。

中考时尽远考上了离镇子较远的一中,于是他再也看不到那一头翠绿的显眼长发了,他的确是失落的,但他又怎会是一个因失落而影响生活的人啊。难得细腻的情感在心中沉淀,与现实明确分割宛如永远不可溶于水的油,带着绯色的心绪是心中藏满整个青春的角落,他若无其事地上学放学,写着作业听着歌,偶尔试图唱唱当时的曲调。

他长大,弥幽也长大,两人默不作声地快速前进着,将闲散安逸的童年与质朴的小镇一同抛在脑后,他最后一次见到尽远是各奔东西前的那个暑假,仅仅隔着河岸的一眼,尽远对他笑,于是他也笑了。

夏天啊,即便有阴云笼罩,一场利落的滂沱大雨后,仍会是灼热的暖阳吧。

他的情感平平淡淡,未有大起大落,但却细水长流,于是直到大学毕业他也未与哪个女生交往过,他时不时想起尽远,频繁,因为生活中处处都是翠绿,与其说尽远是所谓的“暗恋对象”,倒不如说他早已成为舜生活的一部分,彼此难舍难分,哪怕根本不会有结局。

毕业,回家,找工作。

店面仍在,当年的人却是如兔子般不知道钻到时间的哪一个洞口里了,弥幽开学就要高三了,他不忍打扰埋头苦学的妹妹,独自一人顺着早已修起围栏的河岸闲逛。

绿荫簇拥,层层叠叠,湛蓝的天际下亮闪闪的溪水如一条细线,将城镇整个分割开来,他跳上新修的木桥,油漆味儿还没散完,他听到孩子的嬉笑,如童年的记忆般在岸边捉迷藏,尚未过膝的溪水也不怕淹着谁,他被回忆拖入令人窒息的闷热中,那些年的那些个日子一晃而过,他问自己是否还喜欢着尽远,答案竟是不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竟也只是不知道呀。

他苦笑,看来,他真的是太喜欢尽远了吧,所以就连时间的荒流也没能将那些风干在内心的杂乱颜料洗掉,但是,那注定无果。

微风和煦,柔和温暖,蝉仍在叫,这固然不是当年的蝉了,但年年新蝉年年蝉叫,没有蝉鸣的夏天甚至都不是夏天了,汗水在耀阳下恣意流淌,长发捂得后颈格外热,他注意到合欢成对儿的叶片间藏着白粉相间的绒花,淡淡绯红恰为蓝绿相间的视野增添几点鲜活,视线一晃,他似乎看到了点点纤细的绿,一怔,歪着脑袋往一旁靠了靠,靠树而立的那人怎么看怎么熟悉,那个骑着自行车的背影呀——

对方捧着本书看得挺入迷,口中念念有词,合欢的叶子将他遮得严严实实,偶尔起风晃悠几下,能让几缕阳光得逞钻入,一晃而过。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夏日啊。

耀阳?蝉鸣?汗臭与冰棍儿?

最重要的,是那个淡淡笑着的少年啊。

再放手?再欺骗?

委屈了自己这么多年,他可真的是不想再委屈下去了。那可是合欢啊。就借这“天意”来向前迈一步吧,那些被压抑的青春又沸腾起来了,心跳与风铃是同样的节拍,“叮铃——叮铃——”“扑通——扑通——”就这样唱起来了。

时隔多年,毋庸置疑,他仍是想听他唱歌啊。

 

03

“在阴影里看书对眼睛不好。”忍住躁动抽走对方手中的书,瞥一眼封面,竟然是课本。

 

[学校来了个有点眼熟的新老师。]弥幽的话一闪而过。

 

“……谢谢。”尽远一愣,点点头,想要拿回课本,却被舜看得发毛。一抿唇,柔和地笑:“舜。”

突然被唤了名字的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青年的笑晃了眼,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脑中的颜料啦风铃啦所谓青春统统炸开来,化在蝉鸣与热浪中了,他僵硬地眨眼,却被对方误解。

“你大概不记得我了?”尽远略带歉意地笑笑,“我们小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的,初中的时候也有一起打过篮球……”

“尽远。”这对舜而言简直当头一棒,当即眼冒金星不知所以,只憋出个干巴巴的名字来。

“诶。”尽远笑得眉眼弯弯,“好久不见啦。”

 

小时候做过邻居?舜迷迷糊糊地想。

突然,他似乎知道为何会觉得那曲调熟悉了。

某个因新家在装修而去亲戚家暂住的孩子——童年的游戏——以及,那首那时就常常听到的歌谣。

 

这个夏天,结束了呀。

 

但,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fin.

夏天结束了喔。

“若是将要忘记那夏日的景色的话(あの夏の色を忘れてしまうくらいなら) 

那就以这泪水作为代价 (この涙も代偿と) 

但愿我能再次

脸带笑容歌唱呢

(笑颜で歌える仆でまた 

いられるといいな)”

“I need some holiday

But I don't wish that everyday is holiday

Because I didn't bare the pain

Because it wasn't my true freedom ”

——《イヤホンと蝉时雨》

超级超级好听的一首歌!!!!真的!!歌词真的超棒,夏天的感觉,啊啊······。听着感觉自己的文风要爆炸了喔。这就是夏天啊!!听了心里会有些酸酸胀胀的惆怅感。

脑洞也就是临时开的······。我说是双向暗恋泥萌信吗。因为某些原因所以已经对单向暗恋有了心理阴影。极其深刻。

本来想写点文的······。嘛,明天要去动物园喔,晚上回来会更新······?

这个题目真的太容易开脑洞啦。主页君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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