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远.短篇.《十二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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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分之一》
哦，您好。
是的。嗯。在下确是尽远•斯诺克。
没错。病逝于艾格尼萨。41岁。没有子嗣。
明白了。辛苦您了。
.....在下已无执念。是的。
.......
抱歉，在下绝无欺瞒之意——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沉重——挂念之人？已为父母养老送终，无兄弟姊妹.......
......恋人亦无。
是的。
......为何会提及于他——?
......这样啊。在下自然从命。您想问什么大可直言，为您的工作增加负担十分抱歉。
在下曾是他的侍卫队长，曾有君臣之缘。
若真要说，曾有幸与殿下——如今的陛下有过段友情。
再无其他。
......您请稍安勿躁，在下自然无所欺瞒，只是实话实说——
......您为何会如此认为？哦——您又是如何得知？
......呀。您竟是当年那只秋蝉。您断然是误会了，那仅仅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不，在下是他的侍卫，那么在下的一切都属于他，这并非什么无礼之事，因这侍卫的身份，若是他想，这条命在下自会双手奉上。不会。在下早已不是他的侍卫，在下待他从始至终忠诚不变，他待在下亦尽心尽力。在下于他，已无执念。
......噗。啊，请恕在下失礼。您有如此想法实属正常，不如说——这世上除在下外应无人知晓此事，并非在下夸大其词。
舜•欧德文，未曾爱上过任何一人。
您懂吗？他并非为爱而生，他是为了那王座而存在于世——他命定承天，此乃至高神的旨意。他是神赐予楻，赐予维尔哈伦的王，他与那阳光雨露一同是上天的恩赐，无人可独占，没有人有那个能力那个资格。他是如此的存在。
若您硬要说，那在下便按照十二个时辰来分割。舜•欧德文的心，三分属于天下苍生，三分属于群臣朝堂，三分属于嫡血至亲，另三分，属于他自己。
自尊自爱，自谴自怜，自立自信。
容不下其他了。
在下？先前已说过。挚友？若说以前的舜，他是有的。在心底的最深处。充其量仅有十二分之一。也许在下曾在那个位置，但现在，在下笃定，陛下心中不再有这些儿女私情，亲情亦出于责任，自弥幽——郡主大人自那场天灾中失踪后，他亦不再有能立足于心的亲人。
可悲？不。陛下从来不是个会被人同情的人。换言之，无人有资格同情他。失礼了。
是的。他与在下同岁。您若真的想知道，大可以算算他的人生，便可明白，他那万金一寸的光阴，多为黎民百姓。
......果然。症结从一开始就出现在在下身上，您想旁敲侧击些什么？
仍是太沉吗？
......罢。便将这份思忖也一同弃入忘川罢。
在下曾思慕于他——不，过去，现在——乃至不复存在的将来，在下——我，尽远•斯诺克，一直爱着舜。
只是我爱的那个少年，21年前便已逝世。他吗？我二人皆未吐露心意。但在下想，兴许亦是。何其荣幸。
他不会等我。他亦有抱负，此生不能如愿以偿，来世定可。
在下庆幸。有此番情愫已是违背常理，更何况他就应像如今的陛下般儿孙满堂——未有孙，不过已成定局。
因此在下特意等了几年，索然无味地苟延残喘至今，便是在下控制不住情感，也再无可能追上他了罢。
我爱他。
因此祈祷，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如今可以了罢？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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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篙一舟，一忘川一摆渡。
那年夏末，谁人拾一秋蝉埋葬，谁人眷恋他人唇瓣？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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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名为舜•欧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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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得知？哦。可是那只秋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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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我舜•欧德文，此生此世只爱过一人。
何时？
他离世之时。距今三十年有余。
我二人注定不得厮守，唏嘘无用。
那又如何？爱便是爱了，哪怕那时他已不再属于我，哪怕我已丢失了“我”。
他会等我。我知道。他爱我。
孤命定承天。
我注定与他无缘。
十二份？他有一份。
这一份，承载我真正的爱恨情愁，喜怒哀乐，一份堪比千斤重。
比天下亦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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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
他若不等我，我便去寻他。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等我。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