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浮日

Level6 独自的探索
就这样，两人一直睡到黄昏。舜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尽远瞪着眼睛又不敢叫自己，但是被抱得实在太紧有些喘不过气的场景。
他略有歉意地放开手，其实他睡觉的时候怀里很喜欢抱些什么，以前大多是枕头，今早也只是一时兴起，想着人类比较暖和抱起来应该挺舒服的就又任性了一回。
“······抱歉。我今晚要去上班，你要跟着我去吗？”舜看着尽远飞快地缩到一旁整理着自己有些乱的衣服，小心翼翼地邀请道。
“······不用了，谢谢。”尽远轻声回答，“我能在城堡里逛逛吗？”
“如果你是要找炼金药剂的话，在三楼。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再使用了，虽然现在看上去没什么危险，但是之后就说不定了。”舜察觉到对方的意图，皱了皱眉。
“没关系的。我想，也许我早已经不适应人类的食物了。”尽远垂下眼帘，掩盖住控制不了的失落。
“······那你小心。这城堡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炼金材质，还是昨晚那句，管好自己的好奇心。”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略显生硬地叮嘱道。他并非对尽远毫无疑心，毕竟昨天他突兀地出现在墓园这件事舜一直很在意，但是他又想试试看，让尽远在这几乎完全由炼金材质打造的城堡中行动会发生什么。只有更多的信息才能让他判断出真相。
尽远点点头。舜起身收拾东西，在太阳终于沉下地平线、最后一丝余晖也被黑夜吞噬的时候，他走出房间。
听着城堡大门沉重的落锁声，尽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走到窗口，轻轻将窗帘拉开一条缝，注视着舜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他看到山下城市的闪耀，看到漆黑的夜幕下层层叠叠的山峦。
这是他曾经的世界。尽远一时有些恍惚，真的，回来了？
无暇顾及其他，晕厥感将他拉回现实，尽远揉了揉太阳穴。
他先换上已经干了的合身衣服，然后走出房间。
走廊里一片寂静，在他听来却无比吵闹，炼金画框中封存的亡灵又在鬼哭狼嚎了，昨天的教训还不够吗？
它们看到尽远纷纷安静下来，尽远感受着那些惊疑的目光，抿了抿唇，毫不在意地穿过走廊，走入楼梯间。他前脚刚入楼梯间，身后就爆发出剧烈的讨论，夹杂着各种语言的谩骂，他也听不懂，就统统无视。
楼梯间里蓝色的烛火幽幽，古旧的雕花扶手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墙纸上朵朵蔷薇争奇斗艳，仿佛能闻到蔷薇的馨香。
脚下的地毯持续蔓延。
尽远赤脚前行，他没有鞋，但是城堡里四处铺满地毯，倒也不碍事。他没有向舜提出这点，如果他说了，他就有想要出去的嫌疑，这自然会激起舜的疑心。他对舜的感觉还不错，不想被怀疑。
到了三楼，他才发现一整层楼只有两个房间。他就近拉开一扇门——本应杜绝一切除主人外的外来者的炼金门锁在被他触碰的瞬间乖顺下来，顺从地弹开——里面的空气里满是尘埃，尽远被呛了一下，里面一片漆黑，他从走廊的桌子上顺了个烛台，举着走进去。
灰尘在空气中沉淀着，尽远开着门透气，幽蓝的烛火照亮了房间内部，这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古旧的书籍在书架上沉默，各个时代的思想被印于书中藏与馆中，寄托着灵魂的纸页兀自吟诵。
尽远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在心底感叹书籍的丰富，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就像是担心惊醒那些羽毛般轻盈的思绪。
他打开另一扇门——这一扇门明显比之前那扇要沉，也许这里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果不其然，屋内的空气虽然浑浊，却也掺杂着特殊的气味，那正是尽远熟悉的。他摸索着前进，用手中的烛台点燃墙壁上的油灯，屋内亮堂起来。
紧贴墙壁的工作台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装满了不知名的各色液体，桌下的阴影中似乎隐藏着魑魅，缓慢地在地面流淌，高调宣扬炼金术的不凡。
尽远愉快地走去另一个房间，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是几本沉重的、满是灰尘的硬皮书，他将书摊开在地毯上，顿时扬起一片灰尘。
关于炼金术的书籍不计其数，各个种族的历史中炼金领域都是个解不开的迷，人类的历史上追求长生不老点石成金，血族的历史上追求一步登天不劳而获。
总而言之，炼金术似乎正是为了“欲望”一词而诞生的。
这只是些入门书籍，记载了各种材料的性质与用法，炼制药剂与混合药剂就比较复杂了，需要更高领域的书，但是没关系，图书馆里有任何尽远想要的书，他不急于动手，只是一个个对照着书上的描写，辨认着一种一种的物质。
他的英语只是初中水平，更何况八年过去他几乎已经忘得干净，还好他在图书馆里找到了一本英汉词典，虽然是繁体字，但还是能勉强辨认的。
人在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事物的时候总是事半功倍。只用了几个小时，尽远便记住了基本的物质与材料，他惊喜地发现这个工作室里的材料种类异常齐全，甚至还有现成的高级药剂，也许这里曾经住了位炼金领域的大师。
楼下传来“咔哒”一声闷响，尽远知道是舜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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