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游银河下走大荒
十二楼听谁将故事弹唱”
——星尘《万神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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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远.《也无风雨也无晴》

*提前写春节,其实是全员,只是舜远实锤了

*是子瞻。

*别纠结维尔哈伦有没有诗词,就当那有,不然世界该有多无趣。


《也无风雨也无晴》

 

00

“尽远哥哥,该你了。”

弥幽搁了笔,将挽起的青绸袖子放下来,再伸手,架子上歇着的阿黄扑棱着翅膀落到小姑娘的肩膀上,低头梳理起羽毛。小姑娘仰起脸看他,幽紫双眸里映出张难掩疲惫的青年面庞,她用热乎乎的手指去抓尽远的手,拉着他坐到案前来。

云轩倚在案几正对面的贵妃榻上眯缝着眼吞云吐雾,时之歌二楼的空间无穷无尽,他忽然懒懒吐了个烟圈,直起身子来先一步攥起毛笔。

“写春联是个静心活儿。”他提着袖子悬腕沾墨,不晃不抖地在红纸上落下几个大字,行云流水一放笔,纸上第一个字儿还没干透,他这时候抬起眼看尽远,眼神总是懒懒散散中掺些什么,“累了就歇会儿,别逼得太紧了。”

尽远挂着黑眼圈杵在一旁,抿唇不知说些什么,弥幽抬头看看他又看看云轩,往前挪了挪去念云轩的字儿,好一行“诗酒趁年华”,阿黄在肩头喃喃说云轩写这么潦草谁看得懂啊——弥幽在心底念上一句“休对故人思故国”,叹口气抖抖肩,让阿黄去问问饺子好了没有啊。

 

01

尽远在东楻过了不止一个春节,第一个春节总是记忆犹新。整个大陆只有这片起源之地上存在着对传统节日如此珍重的执着,他在艾格尼萨没过过年,初到东楻就是春天,等他第一次在异国他乡过完全陌生的节日时,他已经跟舜混得熟了——或者说是舜单方面跟他混熟了。

一直到冬至那天他都不清楚皇宫里的侍卫丫鬟们在忙什么。入冬,加衣裳,要记得给小皇子带上手炉,沾了雪的毛裘要挂起来。生活是学院东宫两点一线,中间掺杂无数有的没的闲言碎语,尽远小时候最擅长把生活过得简单,师父说你练剑,他就没日没夜地翻阅剑谱,企图搞懂这全然陌生的身法的奇妙之处,于是他仅仅是觉着跟小皇子一块儿读书的贵族少爷们穿红的比较多了,皇宫里偷闲的侍卫又少了。

“过年啊!”终于有一日他忍不住问起,小皇子满面诧异地回答他这个在东楻人眼里简单到有些滑稽的问题,“噢,你是北国来的——”舜又明白了什么,左手握拳一敲右手的掌心,两眼亮亮的,“你还不知道过年呀——”

尽远木着脸站在一旁,扭过头来掩饰眼底压不住的慌乱与新奇,小孩子总归还是小孩子,再怎么无欲无求也难逃对新鲜事物的天性好奇。舜那时刚从雪地里冲回来,发梢上挂了一串雪花,尽远扯了条毛巾来给他擦头发——屋子里暖和,雪化了头发就湿了,小皇子坐在高凳子上闲不住地晃腿,跟他说春节有多么多么有意思,人人都换着新衣裳,要挂灯笼的,弥幽最喜欢春节——

“妹妹穿红色很好看啊。”他直白道,尽远站着给他擦头发,只能看到他头顶一小片发旋,但他只听就知道舜在笑,是那种尽远最没办法应付的坦坦荡荡的笑。

舜绝对是最耀眼的小孩子。他出身显赫,从出生就站在整个王国的顶端,他有完整的家庭,有年幼可爱的妹妹,虽然他们不常见到舜的母亲——但舜有提起过——“母亲好像很喜欢你。”他这么对尽远说。偌大的皇宫是他一人的小天地,全国最好的老师会一字一句认真解读他的作业。舜·欧德文,天生头顶冠冕。

那本应当是尽远人生中最阴暗的一段日子——事实上,经历了一切之后,他也不得不去承认那连绵不去的阴霾——可就是这个耀眼的小孩子昂首挺胸地闯进他的生活里,拉着他玩闹,让尽远见识到东楻的春花与冬阳,他那时还是个小木头,但他在心里说,舜是那么美好的人,美好到融化了一点从艾格尼萨带来的寒冰与铁锈。

尽远抖了抖毛巾挂到一旁去,转脸就看舜眉眼弯弯道:“今年过年你跟我去时之歌一趟,冕下的春联写得最好!”

直截了当,不问你要不要去呀,直接说你跟我去一趟吧。但他这般赤诚坦荡,谁又讨厌得起来呢。

“春联……是什么?”小木头语气淡淡地询问道。

 

02

“入侵者!入侵者!”蛋蛋围着某披着青年壳子的少年转圈圈。

“嗳大小姐你咋还没把这小家伙的系统改正常点儿啊?!”

“正常?你这上手就揪人家羽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本小姐的系统是完美的!”格洛莉娅气鼓鼓地掐着腰站起来,瑞亚在一旁笑说别生气别生气,拉着她的袖子让她再坐回来,伸手推过一杯热牛奶。

赛科尔索性往影子里一钻开溜,蛋蛋围着落在地板上的羽毛转了两圈才发现不对了,自个儿委委屈屈地把羽毛又戴上,缩进厨房里不出来了。前任影杀从维鲁特的影子里钻出来,冲厨房的方向吐舌头,年轻的白发上尉叹口气说你别闹了,赛科尔一撇嘴把自己摔到一旁的沙发上,大爷似的仰脸一躺说这可真无趣——

格洛莉娅小口呷牛奶,鼓着腮帮子说某人还没长大呢,赛科尔耳朵尖,说谁能比得上你大小姐啊——两人你来我往贫嘴几句都熄了火,维鲁特才把象征性带来的礼品放到吧台上,问正站在老位置擦杯子的尤诺说云先生在楼上?

“写春联呢,保留节目。”尤诺头也不抬地回答,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我最近研究了新样式,怎么样上尉,试试?”

“他哪儿会喝酒!我来我来!”赛科尔闻言又蹿到高脚凳上,靴跟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凳子腿,维鲁特面无表情地说你上次喝醉后找不到路,还差点吐埃蒙一身,被揭短的赛科尔眼皮一跳也不恼——“你喝醉了更糟糕。”撂下一句嘟囔算是结束这个话题,他又转起椅子来,前影杀年岁渐长,仍是一身褪不去的少年气。

埃蒙坐在一边的卡座里翻阅一本杂志架子上随手抽来的东楻食谱,闻言不轻不重地抬头往这边儿看了一眼,不发表言论。

格洛莉娅兴致勃勃地跟瑞亚分享这几天卡罗发生的趣事,瑞亚托着腮帮子面带微笑地听着,赛科尔还在跟尤诺东扯西扯,维鲁特沉默着抿一杯温水,这时候弥幽一蹦一停地下了楼,格洛莉娅先过去揉她的脑袋——认识时格洛莉娅是一群人里年龄最小的,后来发觉弥幽比她还小一岁,大小姐当即心花怒放,说瑞亚瑞亚,你看我也是姐姐了!

“就快写好了。”弥幽跟格洛莉娅很亲近,由她揉了脑袋又轻声描述起了进度,阿黄立在她肩膀上扑棱翅膀——“所以饺子好了没啊?”

 

03

来时之歌过年的提议是云轩的,但追根溯源,话题是尤诺引起来的。这位跟东楻有些瓜葛的小教授在天灾里累到虚脱,每天都是在支离破碎的建筑里搜寻伤员治愈伤口,最累的时候足有三天没合眼,每走一步都有一种将要归西的恍惚。其他人没比他好到哪儿去,一群半大少年经了末日都长了至少十岁,各有各的背负。有一日他得闲回时之歌看看,恰好遇见暂来歇脚的云轩,讨了些东楻特有的草药又随口一提——“东楻是不是要过春节了?”

许久没畅快抽过烟的老狐狸眯着眼说是啊——尤诺沉默了一下又问,今年也过年吗?

“总是要过的呀。”云轩明白他的意思,轻笑道。再怎样严重的灾难过去,人们总会休养生息重建家园,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失去与伤痛放弃生活,总有人感激生命的同时更加珍惜眼下,因此这个年大抵会比任何一次都要红火。

“嗳,小家伙,来过年吗?”云轩垂着眼帘随意道,“都累了,找个机会歇歇吧。”

 

第一年人人身上都带点伤,尤诺白白净净的手指上连贴几个创可贴,有根手指指甲掉了一半,酒也不敢喝,动作艰难地倒果汁;格洛莉娅顶着黑眼圈筋疲力尽地打了招呼倒头就睡,瑞亚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随埃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赛科尔进门的时候饿到前胸贴后背,还惦记着维鲁特,给没吃午饭的中尉搜刮出一盘蛋饼,维鲁特给他留了一半,他也不客气,直接狼吞虎咽,常年被他欺压的蛋饼制作者蛋蛋也不敢反应他抢了自己的蛋饼,心情郁闷地扫地板。

舜和尽远是最后来的,进门的时候两人都成了雪人,还未登基的太子爷一甩辫子坐下倒了两杯温水,尽远把两人的外套挂好了坐过来有些拘谨地打招呼,舜累到不想说话,直接把水杯按到他面前。

后半夜气氛热烈些,大抵是几个人缓过劲儿来了,格洛莉娅两眼发亮地跟尽远打探他长枪的来历,舜坐在旁边给弥幽挑鱼肉里的刺,时不时帮带不过话题的尽远点几句。

“说起来啊,东楻过年是不是要熬个通宵啊?叫那什么,守岁?”

弥幽慢吞吞说这有点渊源,把传说讲了一通,格洛莉娅感叹说弗尔萨瑞斯就没这么多传统,东楻人,讲究——她方才睡了一觉,现在精力十足了,嘻嘻笑着说咱们一块儿守岁,那边几个累得要命的由他们去睡——

刚打了个哈欠的赛科尔听见这话起劲儿了,过个节就过完呗——“不久熬到零点嘛,有什么的,算我一个!”

“你们在时之歌里守哪门子的岁,这儿连圣塔的新年钟声都听不到。”云轩抬手把金徽章丢给尤诺,“不如去东楻街上逛逛,几分钟,应当不至于惹出什么乱子。”

 

当天东楻下了阵小雪,处处张灯结彩节日气氛浓厚,故事的结局是一群人裹着外套毛衫眼巴巴地缩在商铺的屋檐下望向那座在天灾中受损经小半年已基本修复完全的圣塔,听着新年钟声响了足足十二下,各家各户的炮竹响起来,附近的屋子里有人在大笑喝彩。

雪面映照出一片柔软温和的光影,末日与死亡带来的阴郁绝望一扫而空,像另一颗巨大的心脏正在这片大地上苏醒,用坚韧有力的跳动迸射出新生的血液,冲尽残存的伤痛挣扎,孕育这个向来生机勃勃的国家的又一个时代。

而舜在屋檐下攥住尽远发凉的手指,尽远微侧脸看向他,皇子凌厉精致的眉眼间少了些倦意多了些执拗,他只是看着矗立在风雪中的圣塔,靠近一些,吐息窝进尽远的脖颈间。“就是这个了。”舜言简意赅,额头抵上尽远的耳尖。声源过近,声带的每一次震动都被放大,一路嗡嘤到心底。而尽远微怔一瞬,立即解读出他的皇子的意思来。

 

史书称他们是十圣徒,说他们是扭转了世界命运的英雄,后人歌颂他们的付出,为他们带上花环与冠冕,书写辞藻华丽的赞美诗。也有人从他们身上汲取一些经验与力量,也有人在质疑。

那么,为什么?燃烧自己的青春,孤注一掷,压抑满怀的悲恸,碰触遥不可及甚至可能本不存在的未来。

 

很多时候。很多人问。为什么?

 

舜说:“就是这个了。”

东楻的雪跟艾格尼萨的完全不一样,最柔缓的时候像柳絮而不是冰晶,处处都没有风雪中的钢铁城堡的影子。尽远回握舜的手。这是也许不是我诞生的地方,但的确是我成长的地方。很多年前,舜第一次拉着尽远跑进时之歌,求云轩写一副春联,尽远谨慎又茫然地看着云轩沾墨提笔,写下“一蓑烟雨任平生”,舜说哎呀,春联是写些吉利话啊——“怎么?”云轩眯眼笑,“哪儿那么多条条框框,我喜欢。”

除夕夜舜又用着不甚成熟的幻术将尽远带到东宫的屋顶上,跟着小皇子一起违法乱纪的小侍卫心情忐忑,时时留心别让舜磕着碰着冻着,忽然舜一拉他——“这天京城的夜景最好看。”

这是夜景?尽远看得怔愣,没注意到小皇子紧紧攥着他的手。东楻怎么会有彻彻底底的黑夜呢,京城里的灯火交织,像晶莹剔透的叶脉,从皇宫脚下一路蔓延到远郊。屋顶的风凉,他却好像从灯火中汲取了独属于俗世熙攘的热量,像是满天星辰都匍匐在了脚下。他本来就想夜景能有什么好看的呢,暗堡出身的人哪里见过这场面。艾格尼萨五领分开,炼金术驱动的城邦冷漠无情地悬浮在雪幕背后,仆人们行色匆匆,管家忧心忡忡,他孤身一人度过无数个暗夜,未曾见过黑夜中冰幕封锁下的灯光。

可是舜把他拉上来,不畏寒风与飘雪,指给他看,说这是最美的夜景。这座城市这么美好啊。尽远说不出话来,不由自主地用力回握了舜的手。

“书上说梧凤之鸣,海晏河清。”小孩子面带微笑道,眉眼间初现傲气,“我想,就是这个了。”

为什么执着,为什么负隅顽抗。

你有没有见过万家灯火?你有没有见过梧凤之鸣,海晏河清?

 

04

“不用等舜了,他公文没批完。”尽远下楼对眼巴巴的众人说道。于是格洛莉娅也不多等,指挥蛋蛋去端饺子,瞥瞥累得更显消瘦的青年,又跟蛋蛋要一杯热牛奶。

谁都知道东楻的新帝前些日子登基,舜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硬是要把藏污纳垢的地方翻个底朝天,容不得一点沙子。御前侍卫跟着忙到焦头烂额,暗堡又传来母亲染了风寒的消息,更是心力不足憔悴异常,看着眼底的青乌都让人心酸。

一大盘饺子上桌,小碗摆好,蛋蛋转了一圈,把象征着分饺子权利的大勺往弥幽面前一放,格洛莉娅笑嘻嘻凑过来教弥幽分饺子——

“你看哦,瑞亚一个你一个,埃蒙一个你一个,尤诺一个你一个,我一个你一个……”

赛科尔在旁边说你是不是歧视塔帕兹啊?格洛莉娅理直气壮,埃蒙个子高瑞亚中午没吃饱呢,你等一等怎么了嘛!“又不差你一顿饭,下次去卡罗我让埃蒙做‘仰望星空派’给你吃!”

埃蒙本低着头一语不发地吃饺子,闻言破天荒开口吐出个“不”字儿,坐他旁边的尤诺一愣随即没忍住笑出声,瑞亚反应了一会儿也笑了,赛科尔一脸狐疑地看着几人自觉事情不对,维鲁特沉默了一下,说那东西你见过照片的,还跟我说从一道菜里看出了对生活的绝望。

赛科尔稍加回忆,脸色猛地变了,格洛莉娅笑得更开心了,弥幽趁这个机会把饺子分完,桌子边缘剩了两个碗,那边笑够了,尤诺细心,小声问她界海今年过来吗?

“界海哥哥说,今年阿姨身体好很多了,也许能过来也说不准。”弥幽轻声道,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饺子,腮帮子一动一动,很快解决了半碗。没什么再比失而复得更让人感谢生命,界海连续三年缺席,不外乎利用自己所有假期陪陪母亲。

尽远吃了八分饱便放下筷子,听格洛莉娅跟赛科尔插科打诨,提着的心稍放下一点。舜不放心弥幽——兴许也想让他大年三十提前歇歇,把他差来陪弥幽写春联,自个儿处理每日都堆积如山的公文,尽远自然不答应,又拗不过驴脾气上来的舜欧德文,只能跟着弥幽心不在焉地来了时之歌。

四年过去,那年他们十九岁,现在弥幽都十九岁了,小姑娘就要变成大姑娘,仍然是一头柔软又微微卷曲的短发,举手投足却越来越像舜的母亲。母亲。尽远想起多年前京城演唱会时盛开在舞台上的一朵夜昙花。

弥幽时刻留心着他,见他放了筷子,便从柜台后面抱出一条毛毯,轻轻说尽远哥哥你去歇会儿吧,尤诺点头说你别真成木头了啊,尽远微笑一下,没拒绝弥幽的好意,接过毯子缩到门口的卡座里,倚着靠背随手抽来一本地理杂志,那边闹得热火朝天,总算给他一种仍在人间的感觉。

尤诺借着倒酒的机会过来一次,低声跟他说我去看过阿姨*了,病情还算稳定,药也起作用了,只是风寒而已,你不要太担心啊……

尽远谢过自己爱操心的小堂弟,尤诺叹口气说:“陛下再不来,饺子都凉透了啊。”

“他工作起来就没完没了,”念及这点,尽远也有些头疼,“应该是快了吧……”

 

05

舜拉开门的时候饺子已经煮了三锅,几个人酒足饭饱坐一块儿讲故事,尽远倚在最靠门的卡座里,闭着眼,睫毛一颤一颤,眼尾带着若有若无一缕红,睫毛的阴影盖住眼底的乌色。是不是瘦了。舜心想着彻底将门拉开走进来,风铃“叮铃”一声响,所有人的视线都聚过来。

“陛下可算是来了——来来来这一锅里包了几个硬币,金银铜,陛下来试试运气?”格洛莉娅挥挥手招呼他过去,舜一挑眉梢说你先让我歇歇,尽远睁了眼看他,起身去收拾舜站着雪花的披风,舜摸一把他的手背,还热乎,又伸手试试脖子,觉得温度恰好了才心满意足地进了屋子,弥幽恰好给他盛满一碗饺子,舜在宫里只吃了点甜到发腻的点心,一抄筷子两个下去,嘎嘣一声咬着什么,尽远小声提醒他别咯着牙,吐出来一看,金币在手心闪亮亮。

“嚯——我们这儿半锅下去才吃着仨银的五个铜的,这不是陛下这是锦鲤吧!”格洛莉娅惊呼一声,“还有一个金的呢,快试试还能不能吃到!”

东楻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舜用眼神问弥幽吃到硬币没,弥幽眨眨眼说吃到两个银的呢,尽远解读出舜的意思代为翻译:“弥幽才是锦鲤。”

云轩靠在旁边高深莫测地伪装背景板,尤诺看看他示意剩下那个银的是冕下吃着的,赛科尔不服气——“我也吃出俩呢!”

“春联写了?”舜默不作声吃完一碗饺子,不管又开始讲相声一般对峙的格洛莉娅和赛科尔,扭头问尽远,尽远睫毛一颤应了一声,舜觉察出什么来,跟他说你去睡会儿吧别累着——这时候门铃又叮铃一声响,一身南岛装扮的界海兴冲冲抱了个食盒进来——

“过年好啊!”

眉目长开了的青年将食盒放到柜台上摸了摸鼻子,笑容间隐约能辨认出当年青涩少年的轮廓,赛科尔两步过来一拍肩膀说哎哟大忙人有功夫了啊——这怎么还带礼物呢是啥我瞅瞅……格洛莉娅撇嘴说迟到了要罚酒的啊,你可是来的最晚的那个——众人又闹作一团,界海先跟自家师父打了招呼,又把食盒一把敞开:“罚、罚酒就算了……我妈妈熬了粥,说请你们喝……这个做补偿行不行啊?”

 

06

时之歌的春联挂不到门口去,大多都留在时之歌二楼的书房*里挂着了,舜踱着步子一张一张看过去,云轩不乐意收拾自己的书房,寻常东西搁在这里也显得像古董,舜恰好是爱收藏的,没少动这几幅春联的心思——他跟尽远年年一张,两人凑一对儿,墙上的字迹一直在变,一直到最后只贴了孤零零一张,给舜留出个空子来。

云轩写草书,龙飞凤舞行云流水,一般人写不出也看不出妙处,常是想到什么写什么,也不讨个吉利;尽远写楷书,横平竖直笔画清晰,内容大多诗词歌赋,要不就中规中矩地对对子;弥幽早年写楷书,近些年开始偏好小篆,现场作词惊才绝艳;舜最随性,乐意写行书,语言风格跟云轩有异曲同工之妙。

舜对着墙上的“诗酒趁年华”出神,一晃眼看到行端端正正的楷书——

此心安处是吾乡。

 

此心安处是吾乡。

尽远在楼下叫他了,钟声又要响起,新年即将来临。他们在毁天灭地的灾年相遇,因共同的目标并肩而战,尘埃落定后又能跟寻常朋友一样喝喝酒开开玩笑,一个不少,年年热闹。

他跟尽远一起走了好长一段路,经历了不知多少大风大浪,揭开彼此淋漓的伤口,拥抱永不结痂的创伤。有过矛盾,锋芒毕露惴惴不安,怀疑自己曾做过的决定是否正确。最后他还是握紧那只手,正如两个小少年共度的第一个春节时那般。我带你去看万家灯火,我要带你走出来。不问来历不寻归处,活在当下祸福与共。

他们曾经分别过。

 

“……你要走了?”

“有人在等我。”

 

曾分别过。以为这就是生离死别。

 

“何时回来?”

“也许……不回来了。”

 

以为这就是生离死别,以为这就是他们的终焉。

 

尽远写,此心安处是吾乡。

 

“……舜?”尽远上楼来叫他了。

舜应了一声说马上,稍稍挽起袖子,提起笔。

 

也无风雨也无晴。

 

十年,会有更多的十年,且抛开过往的悲欢离合,看前路漫漫。

看前路漫漫,执手,也无风雨也无晴。

 

Fin.

 

*好像应该叫姨妈,但是感觉有点诡异就换了(……)就当艾格尼萨没分那么清楚吧!(本来英文也看不出来)

*太久了记不清了,我记得时之歌二楼好像是有一面墙然后后面的空间很大or无尽来着的【……】真的太久了,原谅我这个过度疲惫的金鱼脑老年人吧,就当那里有个书房。

后记:

很多想写的片段没写出来,实在是没时间写了【……】

老了,手速上不去,半个月前的脑洞咕咕咕到现在,好说歹说是写了。

七千字多一点儿,又要返校,真让人头疼.jpg

好久没写他们了都没手感了【……】上一次写舜远大概还是八月二十几号,距今四个月有余,真的写得太垃圾了我也很绝望,真的一丢丢手感都木有了我哭号,趁着自己还没反悔赶紧一咬牙写出来吧,BGM比较杂但是听着电流滴答滴比较有感觉【你们都知道是哪首的】

dbq我好垃圾,完全在写不可回收垃圾啊……【恍惚】最近在各种墙头自斟自饮,粮吃不进去竟然还产得出来……但在坑里肯定是在坑里的,喜欢他们是肯定还喜欢的。

靠我好垃圾,这样pa,没时间了不多啰嗦……几句诗都是苏子瞻的,懒得写注释了【……】其实在这里藏了个小彩蛋,估计没人看得出来吧哈哈【根本没人看好吗】

对于诗词有打量的个人理解,难以言喻,请自行理解吧对不起我表述不出那种感觉我只是个卑微的小咸鱼【卑微.jpg】


说到底,谁又不喜欢苏子瞻呢。


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位!

期待下次再见!


-by:宋凌-2018.12.23-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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