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游银河下走大荒
十二楼听谁将故事弹唱”
——星尘《万神纪》

🚫🦐🚫ai🚫原神🚫

舜远.《念念不忘》

*复健小故事,有点意识流,莫名其妙的

*鹅肥来惹!!!!

《念念不忘》

 

00

北方的天真的特别冷,他跟我说。我诞生在最冷最冷的那个冬天,最低气温到零下十五度,白着脸出门红着脸回,觉得耳鬓结满了霜。起先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有手有脚完完整整,大抵是个人,却又不像。我从他家的花盆里长出来,踩了一地的土。

“尽远。”我问他,“你杀过人没有呀?”过着年,电视里在放综艺,我在擀饺子皮,他垂着眼包饺子,手指节上沾满面粉,有些长了的头发温温和和地贴在面颊旁边,抬头看我的时候是一汪春意。然后我偷偷瞥他的眼睛,才知那依旧是颗干而冷的翡翠。

“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他又将脑袋低下去,漂亮的手指捉着筷子往面皮里塞馅儿,我直觉气氛冷下去,抿着嘴唇道:

“梦见了。”

 

01

我常梦见。

风雪稍歇,他踏雪而来,一身青衫,身前满树寒梅,身后血流成河。是盛唐,那段记忆。是这史书间的一朵怒放金莲,是他的一段年少风光。

不动刀不翻刃,抬手便是血涌,他面无表情地从山里走出来,走进盛世之景,直到被人群吞没。

他一直走,从未停下脚步。

 

 

尽远活了很久,久到很多事他都记不清。他隐约记得自己生在十二月的山巅,不知人间岁月,无悲无喜,无畏无知。尝山果饮冰泉,齐聚一身灵气,山上的小妖给他念叨人世,他咬着叶片听着,从未有什么向往。

他不知自己是怎样的模样,不知从何而来向哪而去,是天地间最无牵绊的芥子,随性随心。也不知为何活着,但总归是活。

有人闯入他的世界,给他点了一盏灯,化了一捧雪。

他还记得初见舜的模样,是最最风华正茂,一双眉眼会说话,锋芒其中。毛裘裹着长剑挂着,眉梢一挑,整个人都是一把出鞘的利剑,他茫然地抿唇退后两步,不知这人如何深入此地,又觉得无所谓,天地不归他,大路朝天,转头就走。

舜从身后叫住他,有几分迟疑:“……青龙?”

 

02

我不知我是什么。

我从他家的花盆里长出来,是个年幼的孩子的模样,他说他也不知我是什么,但还是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养着我,几年过去,我都没有长大。于是他带着我搬家,我们从北边搬到南边,从西边搬到东边,很多很多年我跟着他,一点点明白自己是怎样的存在。

我说尽远,其实我是你的执念,你把我割舍掉,埋进花盆里。

我小小声嘀咕着,满腹怨念的模样,说你好狠的心,碎尸万段还藏尸花盆,没想到我又长回来了吧。他不顾我的玩笑话,一本正经地往衬衣上钉纽扣,说不是的,你没长回来,你不应当是这个样儿。

我问他舜是谁。这个人频频入我的梦,起先我只梦见尽远,最近睁眼闭眼全是他。

他的手一抖,针线戳破了指肚,殷红一点溢出来,我吓坏了,过去要给他包扎,他随手往纸巾上一抹摇头说不用。

他说你看,其实你就是这一滴血,看着挺吓人,抹了就没了。

我哑口无言。

 

03

锣鼓升天。漂亮姑娘挽着发髻嬉笑着挤过来,小贩见缝插针——“诶您看看这个”,处处挂着红旗,还没入夜,灯笼没点上,鲜红的穗子垂在空中。擂台是圆形的,每一块砖都像一朵莲花,尖耳猴腮的男人站在花蕊处,空看觉得个儿瘦高,细看才发觉人单单一脚尖点地,半个人几乎悬空,他把衫子上的纽扣扯下来丢在台上,立刻就有人为他喝彩,人群里忽然来了个高个子的人,低着头说不断说着借过,这个时候台子旁的某个地方有个人尖叫了一下,一个影子悄无声息地飘至台上,轻轻巧巧落在桩子顶,像只闲散的白鹤。

高个子在人群里站定,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去,那个影子乍一看只觉纤细,白衫宽宽挂在身上,长发一扎搭在肩膀上,面如白玉傲气凌然。

这是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地想,什么年代?他这衣衫,这双布鞋。

台上的两个人都站定,瘦男人说承让,他低声道赐教,两人抬手行礼。他的手白白细细的,我一下子认出来,尽远。鼓声继续响,他们踩着鼓点迈步,每一步都踩在花心,他直着脊梁缓缓摊开手。摊开那双白净的、握着筷子很养眼的手。手指摊开在身前,一个邀请的姿势,他的眼神依旧是不冷不热的,瞳仁处却有光点在跳跃。

他很轻很轻地说,来。

 

我猜测人群里的那个高个子是舜,因为尽远喘息的时候一直在瞥他,这一架他打得很吃力,但眼神一直没变过。

后来我看了一部电影叫《一代宗师》,里面的武打成分相当精彩,人物情感纠葛让我看得目瞪口呆,觉得哇塞原来人类还可以这样。我立马想起那场梦来,觉得那场梦里他就是跟章子怡一样的眼神,他的眼睛里就是有火在烧。我不太懂。

直到血染红衣裳,他都没有弯过一下腰,对手跪在台上,他往台下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给他让路,他走到那个高个子面前想说点什么,血又从嘴角淌下来,高个子扶住他,给他擦脸上的血。

 

04

“我杀过人,杀过很多人。”大扫除。他把杂物间的门敞开,空气里全是闪闪发亮的灰尘,风从破损的窗户缝里钻进来,我趴在窗台上擦窗户,冷到发抖,抱怨说你一点也不照顾小孩子。他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我才反应过来,大概是我前几天问过的话。

我说,啊,其实我也梦见了。

“你是妖怪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在衣服上擦自己手上的水。好冷。

“嗯,是,所以不太容易死。”他留意到这点,与以往一样的垂着眼丢过来一双旧手套,我猜测是什么小孩子的手套,因为我戴起来刚刚好。

“杀人是罪孽深重的事,所以我是因此而生的吗?”我询问他。

很久很久之后,他看向窗外,眼神空落落。

“……是啊,罪孽深重,但不是你。”

 

“舜是谁?”我再一次问他。

“一位旧友。”这次他给了我一个半真半假的回答。

 

05

很多梦。

我了解到他在山里诞生,生来便是人型,有个人把他从山里带出来——是的,舜……舜在我的梦里——大约是他的记忆里,是个那般美好的存在。他是木头一样的生命,不懂得爱恨情仇,舜那时还是初生牛犊,只是与他一同磕磕碰碰。他们一起活了很多年,很多事情都变了。

他天生就很能打、很会打,元朝的时候他遇到叶迟,正式拜师学艺。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跟舜已经不是形影不离了。

 

我做了一个有点惊悚的梦,梦里是腻死人的香水味儿,是层层叠叠的粉色珠帘,有女子的窃窃私语,此地烟缭雾绕又金碧辉煌,我猜测不过是金絮其外,谁知是风尘之地,看几眼再看不下去。一排排人缩在毡子上吞云吐雾,烟管直挺挺,灯光昏暗,面面似鬼。

不妙。我心里想。尽远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我听到女人嚎啕大哭,场景转换,好像是个高官,七窍流血死不瞑目,身旁的女人衣冠不整,骇得说不出话来。我看看手法,猜测是黑虎掏心。眼前就再一次闪过那样的手,那样干净又纤细,却能无数次染血的手。

有人叫,尽远。

再一次天翻地覆,我看到金色的绸缎,床幔是不祥的苍白,他扭曲了眉眼咬紧下唇,正被压在榻上衣衫半解,我捂住眼三秒碎碎念少儿不宜,再想想我又不是人,于是大大方方地睁开眼看,我才知道原来亲吻不一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温柔缠绵,我看到他的肩膀,好狰狞一道疤。谁的眼泪滴在枕面上,一切随之朦胧,他嗓音沙哑地叫,舜……没有人回应,对方只是亲吻他的脖颈。

我看到他一只手垂在床沿,指甲缝里是发黑的血迹。

 

06

“你究竟是爱他到如何地步!”我顶着黑眼圈在吃早饭的时候跟他感慨,他这次倒没有反应过度,只是淡淡道并没有。我心里冷笑说这还没有我亲眼所见!又哽了一下。

 

我如遭雷劈,是他。

 

 

我是尽远的执念,但我黑发黑瞳,怎么也不像一只青龙。

 

 

 

 

我读完初中的历史书,每一页都有尽远的影子,这种感觉对于人类也许应当是十分微妙的,你认识的人活在你所了解的历史中,而他现在每天照顾你的起居,你还梦到他的过往。长///征、战///争、建////国……他总是一身血迹,以前常常是别人的,后来大多是他自己的。

他走得那样艰难,没有人站在他身边。我不知道舜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他把舜丢去了哪里。

我只知道,是他不要舜了,他说断就断那样决绝,咬着牙根一步一步往后退,有一个片段,舜在前面跟人打电话,是那种台式电话,他伸出手想去握舜垂在身侧的手,但只伸了一下,就像怕被发现般地缩回去了。他脸上有一道很小很小的伤痕,流血的时候就跟流泪一样。舜电话还没有打完,他转身轻轻跑掉,功夫熟,没声音。

我不清楚舜是不是还要他。但是无论如何,现在的他都不想要舜了,他不想要舜,却仍旧是那样的、那样的……于是我诞生在这里。我记起来正是他眼底的那道伤,血止不住地流,他跑回旧宅子,路上隐隐约约听见大堂里传来的批斗声,他快速收拾行李,竟也没几件可拿,最后他好像终于没了力气,手臂撑在窗台上喘气,血滴在花盆里。

你怎么了,尽远。我想问问他,

 

 

07

“教我打拳吧,尽远。”开春的时候我坐在客厅里看他把阳台上的花搬出去透气,我钻出来的那个花盆看上去还是那么小,我当时是怎么钻出来的?里面还是什么都没种。

“想学什么?”他竟没有拒绝,漫不经心地问。

“你会什么呀?”我顺着话题问他。

“杂家罢了。什么都学一点,什么都学不精,说到底可能还是觉悟不够高,觉得能打就成。”

“不是,”我下意识地反驳,“你是觉得自己是妖,没什么资格传承。”

我分明梦到!

“是。”他一愣,继而失笑。

“我有一天做梦,梦见你在擂台上打,舜在台下看。你流了好多血。”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跟他提起我的梦。此前我从不说具体的情节。

尽远若有所思:“好像有的。记不得了。”

才不是,跟舜有关的事你分明都记得一清二楚。我叹气。

 

“其实尽远,我最近开始梦到一些舜经历过的事,大概。”我说,“他在想你,想你想得都要疯了。”

 

“……不。”尽远将花盆放下。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什么也没种却塞满土的花盆。他摇头,也不知是在跟谁说话:“不……。”

 

 

“那么多事,尽远。那么多!你舍得吗?”我坐在椅子上哭。

“往事如云烟……”尽远起身说,柳絮落在他的发梢。那一刻我觉得他像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是被筑空的竹竿。我的尽远啊。

过年的时候,他总是多放一双筷子。他一个人睡双人床,每次都认认真真地洗另一个枕头上的枕巾。他会盯着那个空花盆发呆,然后揉自己的指节。

我在想,那个错乱的年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接着想,天啊,舜,你还活着吗?你是不是还健健康康地活在这世上?求你好好活着,求你一定好好活着。求你一定找过来,找过来吧。

你看看他呀,舜。

 

 

 

 

往事如云烟。

一朝散尽不复还。

 

08

我梦见碧瓦青砖,他坐在古楼里,外边儿下雨,寒气刺骨。

他扯着自己的头发,用剪刀一下一下地剪,那么长的辫子全部剪掉,抬手丢进火里,烧得无影无踪。

然后他再度睁眼,眼里少了些什么。

 

我只觉得心痛。

 

09

 

 

我读过一句话,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有一天尽远去超市的时候我偷偷挖开那个花盆,我觉得这土里有什么——不然他干嘛这么宝贵这个花盆,逃那么急都不忘带上?我怕他发现,就用手慢慢挖,也许是我从这儿钻出来的缘故,总觉得土都黏在我手上。

我颤颤悠悠地挖出个竹片,土里埋了这么久,没受潮也没烂皮,翻过来一看,傻在原地。

 

我想,也许尽远这个名字,是舜给他取的。

 

竹片上一行孤帆远影碧空尽,字迹刚劲有力,不是尽远的字。

 

原来我是生自这里,我根本就不是尽远的执念。我是他们的执念,从一开始,最最开始,我就已经存在,就已经开始生长。

你根本就杀不死我,尽远。你根本就抛不下我。

 

 

我听见院门被打开的声音,一激灵竹片差点给整掉了,低头一看吓傻在原地。

 

那个在记忆里一直顶着某种光环的青年现在终于站在我面前,我们有着相似的黑发黑瞳,他仍旧是尽远记忆里的模样,不过剪了短发。运动服大背包,旅者一样。他抬起头看见我,我直视他的眼眸,记忆如潮水开闸,一点没变。

舜。

 

“你怎么才来啊?”情感太复杂,我竟然一瞬间没忍住抽噎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他不知所措,想必也不知跟他如此相似的我是个什么玩意。

 

我呀,我呀,我正是你们的念念不忘啊!

 

回响绕梁。

 

Fin.


连看完《霍元甲》和《一代宗师》后的小脑洞

其实我去年暑假就在脑补打擂的尽远想想就觉着真尼玛帅………………………………


复健得很辣鸡,绝望,近四个小时4522字,我好像变低产了…………


模糊处理了一些敏感词,仍然就乱七八糟的


其实是久违的黑龙X青龙设定


请轻点打我………………【抱头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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