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游银河下走大荒
十二楼听谁将故事弹唱”
——星尘《万神纪》

🚫🦐🚫ai🚫原神🚫

舜远.《Behaviour》

*同居悬疑三十题

*前篇《Believer》  重度ooc注意

《Behaviour》

 

05——No.12 富有攻击性的宠物

尽远会做噩梦。

他梦到自己醒来,推开柜子走出去,柜门上有东西湿漉漉的。液体滴在柜子顶上。“啪嗒,啪嗒。”他走着,到处都是血腥味儿,有一点点殷红从门框下渗进来。一点点,像是手电筒的光线。逐渐地整个世界都下起雨来,他错觉听到有人在哭,但只是雨声,因为这里已经一个活人也没有了。

尽远忽然睁开眼睛,面上湿漉漉的,床单上也都是汗,浑身酸痛到难以移动。他是个很理性的人,理性地复仇,目标明确,又不被恨意支配。但是这时候他总顾不上理性。

那就是个混蛋吧。他咬紧牙关挪下床,摸到床头摆放的长刀,熟悉的刀柄刀身……什么冰冰凉凉还很坚硬的东西蹭过指尖。

在厨房冲咖啡的舜不出意外听到台灯落地的声音,他抿着咖啡又在另一杯里加了两块方糖——是很意外的,尽远竟然比较喜甜,这对于舜而言有些匪夷所思又滑稽得可爱——他不紧不慢地蹭到房门前已经听到了刀鞘落地的声音,于是开口道:“别伤着了,那是你顶头上司的宠物。”

说到底尽远也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他的家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支离破碎,对于一个黑白通吃的组织来讲,他知道的还是太少。他的母亲跟他生疏,不让他接触自己所知道的,是另一种形式的保护,只可惜尽远明白得也太晚。

因此如果真去做佣兵,他要学得还是很多,其实他那么不希望去杀人的——他十分讨厌鲜血粘着在手指上的感觉,对于许多极端环境,他也不是很明白怎么做,例如讲,他就不清楚要怎么应对一只黑曼巴蛇。

“我怎么记得我的‘顶头上司’是位小姐?”尽远声音略微提高,他方才用自己盖着的空调被将这只了不得的宠物罩起来,没扣好的睡衣衣襟晃开,露出一连串的红痕,舜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转去看摔得粉碎的台灯。

“这个是不是要从你工资里扣?”舜轻描淡写地讲了句玩笑话,尽远冷冷看他,于是舜轻松地笑起来,把咖啡放在床头凑过去揽住尽远的肩膀——尽远还坐在床上呢,是没地方退的,而那只在空调被里找到了新乐趣的黑曼巴就在两人不远处,也是心大。

“你怎么这么抗拒?”舜掺了点认真的意味在里面,尽远没说话,两人的关系到现在也是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的,不过在这病态的背景下竟然也是一种常态,毕竟这道上就不存在什么厮守,能睡一个被窝都能被叫缘分。

但也许舜的处境还能安稳点儿,毕竟在这个国家,佣兵合法,他还恰恰是个知名佣兵组织里有点儿权限的人——这种人精明,尽远也不清楚他什么身份,只知道他真给自己谋了个职位,既然能带人进去,那想必很有能耐,身上的伤疤也不是很多,平时不常出任务,也许是个组织里的老手,只是这年龄也跟自己相仿,不见得太老。

其实尽远对于猜测舜的身份没什么兴趣,天知道第一次出那茬子事儿他有多想咬死这人,很多方面尽远是很保守的,例如没有感情的话——

舜的脑袋又蹭过来,呼吸温热的,一股子咖啡的苦涩香气,柔软的刘海紧贴着尽远的脸颊,是要亲吻他。

尽远固执地移开脑袋,舜动作一顿,转去抚摸他的下颌,逗猫一般的动作,凑在他耳边道:“你觉着它为什么不咬你?”

尽远不回话。

“它不咬熟人,跟我玩儿得还挺好。”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一晚来公寓给他送过东西的、尽远的“顶头上司”、名叫菱的女子会把这只宝贵得不行的黑曼巴寄养在他家里。

“我跟它不熟。”尽远作势要站起,险些被舜按倒在床。

“但你身上有我的气息。”舜道。

尽远不动弹了。

“我其实不是很明白你是为了什么。”他冷硬道,“玩够了就起来吧,舜。”

 

06——No.13 替那个人签收了奇怪的快递

恨意其实是来得很简单的,整个家族一夜之间垮下去,尽远知道有无数人在背后奸笑着数钱。他甚至庆幸起自己的母亲死于几日前的枪杀,那痛苦,但至少痛苦是短暂的。他在院落里捡到了很多根被砍断的手指,他忍住没有哭。

比起其他人,他仍要单纯一些——并非什么褒义词。活得纯粹,每天想着活,想着报仇,后来什么信念都模糊了界限。

报仇之后呢?报仇之后就继续活,不知道为什么活。总之要活,死了,这个姓氏就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不允许。

舜是极大的一个意外,他知道舜的来头很大,却也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到底有多大,现状已经维持,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去改变。是蝮蛇,他们是类似的人。却并不相同。谁也不逊色于谁,假使说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奥莱西亚家还在的话,他与舜就应当是平起平坐的,虽说现在舜也不用身份去压他,但尽远知道,有些想法与印象是存在的。抹不去的。

若要他跟舜比,他会输。

但他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尽远自己这么想着,他跟着出了几次保镖的任务,恰巧他出任务的时候舜都在公寓,走的时候会拍一下他的肩膀,后来慢慢变成亲他的脸颊,对于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尽远起先别扭得不行,后来也就麻木地想,随他吧。

工资有了,医药费还上了,尽远也想过要搬家——阿卡迪纳这样的灰色公寓已经不多见了,顶住的压力太大,其实也算是一种好事吧,毕竟穷凶极恶的人还是少些得好。尽远其实并不像是暗堡里出来的孩子,他的腰窝上有纹印,有那种见血也不慌张的狠厉劲儿,懂得如何才能快速地取人性命,但很奇怪,他一直知道怎样是对怎样是错。在一个法治社会,私下报仇也许并不是什么合理的行为,这不对,但尽远也知道,这些人都是社会的毒瘤。他们破坏了自己的一整个家族,因此他们应该赎罪;而关于他自己,他杀了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总有一日也是要赎罪的。

活得尽可能长一点,但不可能一直活下去。

或者换个房间吧——他总觉得面对舜的时候略有些躁,不能自如,这是一种不甘愿。不甘愿被直接压制,不甘愿臣服。他骨子里仍旧是倔强且略有些高傲的。

尽远这天刚跟尤诺打听了下关于换房间或者换公寓的事,好友给他的建议很实诚——不容易,但如果你执意,也可以。凑巧那天舜出去做任务了,尽远去超市买面包,回来的时候抱着一袋子暖烘烘的面包围着围巾踩着雪花儿走。这也许会是今年冬天最后一场雪,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了。

回去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一个全身黑的男人,靠在门口低着脑袋。阿卡迪纳公寓是个怎样的地方道上人都知道,要是在门口闹事——阿斯克尔家也不是吃素的,但尽远仍旧没有松懈,放轻脚步快走,刚进了大厅就被昏昏欲睡的尤诺叫住。

“门口那个送快递的,必须亲自签收,找的是307号房的住户,我猜想不是你的东西吧?”

送快递的?尽远心声警惕,有毒物质或者炸弹?是不是应该在门口就拆开检查一下?但如果是给舜的,搞不好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物件儿,如果真的拆了,搞不好才会惹祸上身……

“不是我的。”

“有没有什么渠道问问另一位?可别耽误了事儿。”尤诺说完便不再讲话,自个儿打瞌睡去了。

舜是去出任务了也不是去旅游,怎么能带着手机呢。尽远暗想着。更何况……尽远根本就没有舜的电话。还不知做这行的手握多少个手机呢。

签,还是不签?

最终尽远还是不得已把刚买的面包放在前台,小心翼翼移去门口,黑衣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他道:“我是307的住户。”突然有点后悔,出来时只在兜里揣了一把水果刀,也许不太够用的。

希望舜不要把仇惹到这里来。

签收完毕男人就走,丢下一个大箱子,尽远直看着他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处,才尝试搞明白箱子里是个什么玩意。很轻,没有被填满——又不能是一箱子棉花,等他回到大厅的时候发现自己刚买的面包少了一块,而尤诺正闭着眼装睡,不禁失笑,自己这个好朋友在这种地方过,见过的人形形色色的,却还总能活出自己的滋味,这点而言,尽远觉得尤诺做朋友非常好。

同时他也思索起自己,他甩不掉身上的血腥,但他必须要活,如果活得畏首畏尾没滋没味,那又是真的活吗?

舜回来已经是翌日凌晨,一身酒气,再带一点冬日意犹未尽的寒,尽远在沙发上缩着,懵懂地看他,就被他抱了个满怀,寒气从风衣下的小缝隙里挤出来,尽远就一个激灵醒了。

他直觉舜的状态有点不对,试探着推推他,舜嘟囔一句:“你要换房间?”尽远动作僵了,不知为何竟有了一点点心虚的感觉——天啊,你心虚什么。他质问自己,你给自己换个安静点的房间,为什么还要感到心虚?!舜又是你什么人……

这个精明的人也许是真有些醉了,竟用鼻尖磨蹭着尽远的脖颈,甚至像是在示好。其实尽远知道,舜很喜欢咬人的脖子,至少对他是这样,天知道以前还有什么人,他倒也能理解,这么性命攸关又脆弱的地儿,掌控欲强的人都喜欢,平时轻轻划拉几下,一用力就魂归西天了。

“你是不是要换房间?”舜察觉出尽远的心不在焉,冰凉的手开始掀尽远的衣摆,尽远又一个寒颤按住他,“是在考虑。”

“……理由?”

“我换个房间还需要理由?”尽远心下有点紧张,但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紧张的必要。就算有理由,他也不必要跟舜说,毕竟就他们而言……

舜不再说话,只是挪着脑袋去咬尽远的嘴唇,尽远想躲,又被他按住脑袋。

“收到快递了吗?”竟然是舜主动换了个话题。

“在你身后。”

于是舜立即松了手转身去拆箱子,尽远还有点懵,随即把自己的睡衣收拾平整,刚想回自己的卧室就被舜叫住,回头就看舜从箱子里捧了个东西出来。

一把日本刀,刀刃锃亮的,末尾有个不得了的纹印。

尽远一下子愣了,合着这么大个箱子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是把塞在对角线里的刀。而且如果没记错,那个标志是……

“绝版货,天底下一共十把。”舜终于有了点清醒的迹象,转动刀身,一道寒芒。

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尽远喉咙有点发干。

舜却再没说话,直直抬手将刀扔过来,尽远条件反射地接住,刀鞘冰冷的,很有分量。

“你这是……”尽远惊得说不出话来,声线都有点抖。他也不是没追求,虽说刀在手,于他是杀人的,那能杀人便好,但并不是不知什么是好,什么是次。多少人一掷千金,就为了谋这一把宝刀啊……

“你拿着用。”舜心情好像不太好,简单一句话说完就往房间走,与尽远擦身而过,似乎有话想说,最后又咽下去。

尽远怔愣地捧着把无价宝刀,似乎终于读懂点舜的意思来。

-你要走了?

-我送你一把无价的刀。

 

舜啊,你可是个什么人啊!

尽远终究是没走。

 

07——NO.16 厉声嘶喊的梦话

尽远又在做梦。以往他的梦很少,因为他每天都惦念着如何去报仇,累到没有闲暇去做梦——倒不如说正是这种信念,支撑他活过了最难度过的年月。现在逐渐缓下来,梦又多起来,有些还很怪诞,他甚至也有梦到过做一个人的侍卫,每天跟在那个人身后看那人做这做那,最后那个人一转脸,是舜。尽远直接就吓醒了,身边的舜还搂着他的脖子。

有一天舜又进来他的房间,尽远眯着眼表示他很累,不想陪舜折腾,舜耸耸肩穿着居家服翻上床铺,钻进尽远的被窝,尽远下意识往后缩,又被舜止住,两人的腿都贴在一起。

“睡觉。”舜自然道,手又去掀尽远的睡衣,“……既然要睡觉你就不要动!”尽远累得不想动弹。

迷迷糊糊着要睡了,舜在身边挪着,也不知要做什么,忽然肚皮上压下来个什么,骇得他连忙睁眼,却是舜换了个姿势将脑袋搁在他的肚皮上,正侧着脸看他。

“你又是做什么……!”尽远深吸一口气,舜好像在思索些什么,“你的床有点窄啊。”

“窄你就不要睡,回去就是……”

“还想杀我吗?”话题跨度太大,尽远被噎了一下。

“……不想。”尽远含糊地说着又要睡去。

“为什么?”舜用指甲剐蹭他的肚脐,痒,尽远又不得睡,有些烦。

“因为你是我上司……”东楻里不知道坐到哪个位置的可怕角色。

“就因为这个?”

“不然你还想听什么?”尽远反问。舜没再问,不知什么时候又把姿势换回去了。

于是这天尽远的梦里乱糟糟的,他梦到什么大红的东西,但不是血,更像是飘动的布帛,头昏昏沉沉地疼,他一步走一步留心地下,散落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后来都变为刀。前头儿有个熟悉声音说着“你不能走”,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命令一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尽远心慌就快些跑,跑着跑着眼前的场景又流淌起来。又是柜子,是“啪嗒”“啪嗒”的声响,之前还能听到有人在尖叫,后来什么都没了。井水都被染得血红。他往前挪动着,身后还是有人,角落里什么东西在咀嚼着什么。不断地有肉沫骨渣落在地上。

尽远茫茫然前行,忽然看到了那些被他杀死的人,有的穿透心脏,有的直接掉了脑袋……他们跪在地上,用怨恨的目光看他,尽远有一种想要喊叫的冲动。也许是哭喊吧,他早该这么做了,但在梦里他止住。

身后的气息猛然靠近,将他抱住,尽远大叫一声醒过来。

天才蒙蒙亮,屋内光线朦胧的,自己又是出了一身汗,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侧躺,舜从背后搂着他,下巴搁在肩膀上,呼吸间后耳痒痒的。

“你还会说梦话?”舜就在他耳边说,尽远甚至能感觉到空气的颤动。

“……就这一次。”

尽远睡了一场还累得不行,却也睡不着了,半阖了眼,舜突然问:“你过去是怎样的?”

“……为什么问这个?”

 

舜想,对啊,我为什么问这个?

我有什么立场知道?

 

尽远迷迷糊糊又睡着了,舜却再没闭眼。

 

Fin.

五千字吧能有?要返校了就这样,还有后续……吧?

写得自己都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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