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远.长篇.《龙渊之昼》 Page22 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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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22 魂火
“生命的起源是海洋……”言语间，他抬手指向头顶的深色石壁，魂火倒映的光芒好似粼粼水光，静静地将整个洞窟温吞地包裹起来，像是水下通透的大气泡。
“你的意思是？”舜看向面前淡蓝色液体聚起的“水洼”，一侧就是附着在地面上的白卵，一半淹没在液体中，时不时有气泡冒出。
“……是的。”阿远点头肯定，“这里的，洞里的，甚至那过于古老的猛犸……”
“都由淼族的血脉所孕育。”
庞大的壁画在脑内浮现，巨大的、撑起蝠翼的龙类，神明一般被人类簇拥、顶礼膜拜……入洞以来地面上便有的痕迹……
“一路上在地面上发光的痕迹，也是……？”虽说曾在龙渊亲眼见识过源树前迸发的魂火，但正面知晓龙类血脉的用途，仍是令他兴奋不已，那是现今整片大陆都未曾有人类涉及过的领域，而他，也许正是唯一活着见过龙类神迹的第一人！
“是淼族的血……有它们的力量。发光，是因为魂火，就是龙类的力量。”阿远肯定道，“即使死亡，也依旧留有神识……”
“即便衰败，也仍可回春。”
“即便颓散，也仍能聚回。”
“万生的魂火，正是天野的余烬。”
见阿远吟诵般一字一句解释道，某种锢于血统的冲动开始尖啸，他想起自己曾触碰过的魂火、解读过的记忆，想起源树前巨大的龙群——
“这是龙类文化中对魂火的解释。”阿远阖眼道，身侧的幽蓝萤火被金绿挤开，“……只有人类的魂火，无法自主释放，躯体死亡后也会立刻回归天野，但若用特殊方式保留下来，也仍然是永恒的。”
“这一位……淼族的魂火，支撑起了这个洞窟？”舜看着根扎“水洼”的强壮根系，不免想起刚入洞时那种对光线格外敏感的奇异植物，目光顺着藤蔓钻入石缝中，那种植物仿佛有意识，不需要光却能生长，说明……
“那种会攻击的植物有其他的能量来源，这一洼，就是遗留下来的血液么？”
“……是的。”阿远上前一步，表情肃穆，“是它的执念……自我保护的意愿……因此才会有这样的遗留物，才会拥有攻击的意识……”
“催生出的生物，遍布在洞窟之中，是在为它守墓……”阿远蹲下身去，缓缓地将手指浸在水洼之中，忽而有一大团莹蓝在水下散开了，“地下水的源头处掺了淼族的血液。此处也许历经千年也不会颓败。”
“太神奇了。”舜由衷赞叹，“龙类……究竟有多少种力量？”话已出口他才自觉冒昧，空气沉静了下，阿远将手拿出，没有看他。
就在舜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阿远突然开口了：“每一个种群都有一个方面的力量。像是树干，我们的能力，就是树干上延伸出的树枝。”
“一个种群一种能力……？”舜微微皱眉，“那么我的母亲……”
“你母亲的力量应当和星漠差不多。”阿远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仍没做好将自己的能力告知舜的准备，“去找出口吧。”
舜伸手一摸，莉亚给他的打火机仍在身上，于是他点燃打火机，通过火苗颤动的方向分辨风向，很快便确定了出口的大体位置，当他走向那个方向时，阿远突然拦住他。
“有声音。”舜看向阿远，猛然发觉一双金眸已然亮起，且在双眼旁有龙鳞浮现。这定是极大的威胁感，阿远扯着舜一步一步的后退，直到两人被淼族的莹蓝魂火完全包裹，他才又放开手。
紧接着，舜也听到那种声音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划过石壁的声响。小石块从裂缝处崩下，魂火大片散开，在光源移开的同时，舜看到了什么。
一双在黑暗中发光的绿色眼睛。
“……它在畏惧魂火。”阿远轻声道，“它不是……魂火中诞生的生物。”
不是魂火中诞生的生物？舜一个激灵，那也就是说，它一直都生活在洞窟内？！常年暗无天日，视力会退化，但是基本的感光能力应该没有缺失，所以……它不是在畏光？究竟是什么生物？！
冰山露出水面的，从来都只会有总体积的九分之一。他现在看到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睛，又如何得知，内里藏着的是什么？舜忽然有一种感觉，他好像知道阿远在想什么了，于是他握住那只僵硬的手——
“不需要把它引开。”这太危险了，“不能让它……离开那个缝隙。”
被关在笼子里的猛虎，即使是猛虎，也不可能用尽全力。
阿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的魂火无法覆盖两个人。”
“你用魂火覆盖我，我走在你前面。”只要能挡住它的视线，多少会有所顾忌。
“舜，我的任务是保护你。”阿远的语气平静，舜莫名有些烦躁起来，“所以你要跟我一起走到最后。”
莹蓝的魂火聚聚散散，光芒映在两人脸上，阿远抿着唇思索，舜抓着他的手紧了些，他终于道：“我走你前面，你跟紧我。”他抬头望着舜，暗下去的金眸里满是莹蓝的荧光，“我们一起出去。”
“垚族是不会放弃同伴的。”
“……我算是半个垚族。”舜低声道，“我不会放弃你。”
阿远一怔。
“无论怎样的东西只有对自己有用的时候才要留下来哦？”少年道。
“没有用的东西谁会去要啦。”那个时候……仍然是毫无温度的诡异笑容。就那样紧抓着自己的手，黑暗里有蛇在嘶叫。
“你就不用担心啦，我是不会放弃我的东西的。”谁是你的东西啊！
“就稍稍在这里忍耐一下怎么样？不动弹的话是不会被咬的，我明早会抢在他们发现前来接你啦！”像是毫不在意般地挥挥手。原来……
“卡尔斯特。”阿远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你如果碰她一下，我会杀了你。”以从未有过的强烈恨意这般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哎呀？……这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一起死了吧？不过，你杀不了我的。”
“毕竟你还是那——么心软呀？我如果现在跟你道歉的话……可怜兮兮地跟你说，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你会原谅我吧？”
“不过……当然是开玩笑的！”他眯起金色的双眼，“我想杀死你，是比你想杀死我更强烈百倍的愿望呀！”
缝隙里有湿漉漉的喘息。狭窄的道路就在眼前，魂火照亮前路的小片区域，它开始暴躁地来回移动，越来越多的石粒滑落。阿远定神，金绿魂火环环相扰。魂火不能离开他太远，不然他就想办法将缝隙堵死了，舜正在他身后抓着他的手，满手是汗。
地面猛然震动一下！龙骨也在颤抖。
眼看着到手的猎物逃掉，那个东西终于按捺不住，要出来了！裂缝一扩再扩，舜看到黑到发亮的皮毛，只反映了一秒，当即拉住阿远就跑，石块在他们身后落下，巨兽咆哮，这个洞穴似乎要塌！面前的路也并不好走，狭窄又潮湿，仅能一个人挤过去，舜的双肩背石壁磨蹭得生疼，但仍不放开那只手。
阿远明白“伙伴”这个概念也是十岁以后了。但是，他们才认识几天而已。他们只认识了这么短的时间，却已经有了默契，却已经肯为彼此亮出自己的后背。这是为什么呢？他看着舜的背影。一个人类——半个人类，那么无畏，勇往直前，还明白伙伴的含义。
他的内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既然你不会放弃我。他想，那我自然也不会放弃你。
魂火忽而聚集起来，空间迅速暗下去，舜一愣，紧接着就是猛兽的喘息声。“闭上眼，相信我！”阿远扑上来抓住他的手臂，舜心一横紧闭双眼，一瞬间光芒大作——他感受到光芒大作，光线透过眼皮闪烁两下，周围一片寂静。
身后看不到莹蓝的魂火，也看不到巨大的龙骨，这里已经不是刚刚的地方了。
舜第一反应是去抓自己身边的那只手——他摸了摸衣服，确认这是阿远后松了一口气，却又紧张起来——
“这里是哪里？刚刚……那是？”
阿远微微喘息着：“……顺着刚刚那条路过来的，我也不知道。”
“那是……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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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系列，如今看看这篇写得还真是烂啊xx意外地发现了文档里还躺了一段存稿……会努力填坑的TAT
还记得这个坑的都是真爱TATTTTTT
不说什么了，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